洛阳城头,玄色狼旗取代了所有汉室旌旗,在初冬的寒风中猎猎狂舞,如同这片土地上新生的、狰狞的图腾。
城内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,但震天的喊杀与哭嚎已然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窒息的、秩序井然的肃杀。
狼群这头凶兽,在饱饮鲜血、占据巢穴后,并未沉醉于胜利,而是立刻蜷缩起身子,舔舐伤口,磨利爪牙,准备着下一场更加残酷的狩猎。
加固城防是第一要务。
被巨弩和钩索破坏的西城墙段,此刻成了最繁忙的工地。
数以万计的被俘曹军降卒和强征来的洛阳壮丁,在狼尾辅兵冰冷的皮鞭与呵斥下,如同蝼蚁般搬运着砖石土木。稍有懈怠,监工的狼卒便会毫不犹豫地挥下刀鞘,甚至直接砍杀一两个以儆效尤。尸体被随意扔下城墙,成为填充护城河的材料之一。
“快!快!狼王有令,日落之前,这段墙体必须修复如初!”一名狼爪百夫长厉声咆哮,手中的马鞭带起道道残影。
城墙上,韩六亲自督工。狼牙死士们并未参与劳役,他们是最锋利的獠牙,此刻却化身最严苛的监工和防御中坚。
一架架从武库中缴获、或经随军工匠改造后的床弩、抛石机被推上关键位置,冰冷的弩矢和凿刻粗糙的石弹堆满了墙头。滚木、礌石、火油、金汁等守城物资,更是堆积如山,仿佛要将这段城墙武装成钢铁刺猬。
“都给老子打起精神!”韩六巨斧顿地,发出沉闷的巨响,恶鬼面甲下的目光扫过正在熟悉新装备的狼牙士卒,“徐晃那老小子就在外面看着!别到时候让人家看了笑话,砸了咱狼牙的招牌!”
“吼!”狼牙死士们以拳捶甲,发出沉闷的应和,煞气凛然。
与此同时,对洛阳这座千年帝都的“消化”也在以近乎掠夺的方式高效进行。
王老五坐镇临时征用的尚书台,成了实际上的“大管家”。算盘珠的噼啪声与竹简卷轴的展开声日夜不息。一队队狼群士卒持戈闯入一座座官署、府库,甚至昔日公卿大臣的豪宅。
“搬空!全部搬空!一片麻布也不许留下!”赵黑皮咧着大嘴,指挥着手下如狼似虎地冲进太仓。成堆的粟米、麦粒被装袋运走;堆积如山的腌肉、盐巴被搬上大车;就连库房里备用的旌旗、帐篷,也被一扫而空。
张梆子则带人查抄了少府管辖的武库和工坊。
精良的环首刀、制式长矛、强弓硬弩、以及数以十万计的箭矢被成批运出。更令人心惊的是,那些为皇室服务的高级工匠及其家眷,也被悉数登记造册,强行迁往靠近军营的特定区域,在狼群的监督下,夜以继日地修复甲胄、打造箭簇,甚至开始尝试仿制狼群特有的三弓床弩。
市井之间,狼群并未进行无差别的屠戮抢掠,但其统治方式同样冷酷高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