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日休整之期的最后一天,下邳城,温侯府正殿。
肃杀之气并未因短暂的平静而消散,反而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火药,弥漫在殿宇的每一寸空气之中。韩破军高踞狼首主座,血色长刀横于膝上,那双洞悉一切的血色眸子,缓缓扫过麾下这群支撑起狼群霸业的文武重臣。
“十日已尽。”他声音平淡,打破了殿内的沉寂,“爪牙磨利,该见血了。”
他目光首先投向如同阴影般静立的贾诩:“文和,河北动向如何?”
贾诩应声出列,神色平静无波,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。
“回狼王。据北地细作密报,袁绍已彻底消化幽州之地,正在邺城大肆封赏,犒劳三军。其麾下谋臣如沮授、田丰者,主张稳扎稳打,先固根基;而郭图、审配之流,则力劝其趁我大军久战疲惫,即刻南下,收取中原。袁绍本人,意动后者。其先锋大将颜良,已率五万精兵,进驻黎阳,虎视黄河南岸。其河北总兵力,不下四十万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:“然,隐患已生。吕布逃至邺城,袁绍表面厚待,实则猜忌日深,将其置于眼皮底下监视。吕布胸中怨毒难平,其与袁绍,绝非铁板一块。”
韩破军血色的眸子微动,未置可否,目光转向王老五。
王老五独眼精光闪烁,上前一步,声音带着掌控钱粮的绝对自信:“狼王,我军粮草军械,已然齐备!缴获及四州输送之粮秣,足支一年血战!三十万大军兵甲鲜明,弓弩充足,攻城器械皆已检修完备,随时可战!”
“好。”韩破军吐出一个字,目光掠过如同磐石般沉默的庞德,落在眼神空洞的马超身上,“马超。”
“在。”马超的声音沙哑,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。
“袁绍有颜良、文丑,号称河北庭柱。”韩破军语气淡漠,“你的铁骑,可能将其踏碎?”
马超空洞的眼中,骤然燃起两簇幽冷的火焰,他舔了舔嘴唇,仿佛嗅到了血腥味:“土鸡瓦狗,插标卖首。”
韩破军又看向如同恶鬼般矗立的韩六:“韩六,你的狼牙,可能再次为本王砸开河北的门户,哪怕是邺城?”
韩六面甲下发出沉闷的低吼:“狼王所指,便是铜墙铁壁,末将也必将其轰成齑粉!”
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新附的张辽身上:“文远。”
张辽抱拳,声音沉稳而坚定:“末将及麾下并州子弟,愿为狼王前驱,万死不辞!”
“荆州刘备,江东孙权,有何动向?”韩破军最后问向贾诩。
贾诩从容回应:“刘备初得荆襄,正忙于整合内部,清除刘表旧部异己,安抚士族,短期内无力北顾。孙权则依旧固守江东,虽有联刘抗狼之议,然其水师陆战非我所长,更多是隔岸观火,以待时机。此二者,暂不足为虑。”
情报已明,家底已清,将心可用。
韩破军缓缓站起身,玄甲摩擦,发出冰冷的声响。他血色的眸子扫过全场,里面是尸山血海凝聚的平静,也是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。
“袁绍欲南下?正好,省了本王渡河之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