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息怒?你让本将军如何息怒!”袁绍挥剑指向南方,咆哮道,“贼子已踏破黎阳,颜良殉国,下一步就是邺城!就是你们!就是我的项上人头!”
就在这时,一员大将猛地出列,重重抱拳,声如洪钟,震得梁柱仿佛都在嗡鸣:“主公!末将请战!”正是与颜良齐名的河北另一庭柱,上将文丑!他双眼赤红,悲愤交加,他与颜良情同手足,此刻挚友被杀,城池被夺,他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,“颜良兄仇,不共戴天!狼群远来疲惫,正是破敌良机!末将愿率五万精骑为先锋,定斩韩破军、马超狗头,献于麾下!”
“不可!主公万万不可!”谋士沮授急忙劝阻,他面色凝重,出列躬身道,“韩破军携大胜之威,其锋正盛!狼群之悍勇,黎阳一战可见一斑。我军新失黎阳,折损大将,士气受挫。当务之急,应深沟高垒,凭邺城之固消耗其锐气,同时急令并州高干、青州袁谭火速派兵来援,届时内外夹击,方为上策!若贸然出战,正中狼群下怀啊!彼辈正欲寻求野战,一战而定啊!”
“沮授先生所言极是!”另一谋士审配也连忙附和道,“狼群虽猛,然劳师远征,利在速战。我军只需坚守不出,待其粮尽兵疲,必可不战而胜!主公,邺城城高池深,粮草充足,坚守半年亦无虞啊!”
“放屁!全是放屁!”文丑勃然大怒,指着沮授等人骂道,“尔等腐儒,只知龟缩守城!若任由狼群在我河北腹地纵横驰骋,屠我城池,杀我大将,而我等却紧闭城门,畏敌如虎,河北诸郡如何看我邺城?天下英雄如何看主公?人心一失,纵有坚城,又能守到几时?!颜良兄的血,不能白流!这口气,我河北健儿咽不下去!必须血债血偿!”
“文丑将军!此非意气用事之时!贸然出战,若有不测,则大势去矣!”沮授痛心疾首。
“未战先怯,岂是大将所为!尔等在此摇唇鼓舌,可对得起颜良将军在天之灵?!”文丑寸步不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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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...”
“够了!!”
袁绍猛地一声暴喝,如同惊雷炸响,压下了所有争吵声。他胸口剧烈起伏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文丑那句“龟缩不出则河北人心尽失”,如同尖针般狠狠刺中了他内心最敏感、最骄傲的地方。他袁本初四世三公,名满天下,雄踞河北,岂能如丧家之犬般,被一个西凉来的野蛮狼王吓得不敢出城?
尤其是想到韩破军那“城破屠城”的凶名,想到黎阳的惨状,想到颜良那被悬首示众的头颅……一股混合着恐惧、愤怒和极度傲慢的情绪,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。他绝不能示弱!绝不能让人以为他袁绍怕了那韩破军!他要亲手碾碎那支不知天高地厚的狼群!他要让天下人知道,谁才是河北真正的主宰!
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,一名近侍入内,禀报道:“主公,温侯吕布在外求见。”
袁绍眉头一皱,强压怒火:“让他进来。”
片刻后,吕布龙行虎步而入。他虽新败来投,寄人篱下,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依旧不减。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大堂和脸色各异的众人,最后对袁绍微微拱手:“本初兄,布闻黎阳之事,特来请战。”
他声音平稳,听不出太多情绪,但那双锐利的眼睛深处,却闪烁着难以察觉的精光。作为曾经纵横天下的虓虎,吕布太清楚韩破军这种对手的可怕,他也更清楚,这混乱的局势中,往往隐藏着最大的机遇。他需要重新证明自己的价值,也需要一个东山再起的契机。袁绍与韩破军的决战,正是他观察、等待,甚至...火中取栗的最好舞台。
袁绍看着吕布,心中念头飞转。对于这头暂时收伏的猛虎,他既想用其勇力,又不得不防。让吕布参与此战,或许能增加胜算,但也需小心提防。
“奉先有心了。”袁绍沉声道,“既然如此,你可率本部兵马,为我大军侧应,随时听候调遣!”
“布,领命。”吕布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,再次拱手,退到一旁,不再多言。他的姿态放得很低,但那双眼睛,却仿佛已经看到了战场上可能发生的一切变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