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殿内只剩下两人,韩破军才缓缓起身,走向那张巨大的北方舆图。他的目光掠过已经尽数染黑的北境,最终落在奔腾的长江,以及江南那片尚未臣服的土地上。
“传令暗卫。”他背对贾诩,声音低沉,“益州方向,加派三队人手。刘备每进一步,每日一报。”
“诺。”贾诩躬身领命,悄无声息地退出大殿。
殿内重归死寂,唯有烛火摇曳,在韩破军玄黑的甲胄上投下变幻的光影。
而此刻,千里之外——
汉中,南郑城头。
五斗米道教主张鲁负手立于城楼,望着南方连绵群山,面色凝重。山风猎猎,吹动他天师道袍的衣角。
“天师,刘璋引刘备入川,此乃引狼入室啊。”谋士杨松忧心忡忡地说道,肥胖的脸上满是焦虑,“刘备枭雄之姿,岂会甘居人下?只怕这五万荆州精锐一入蜀中,便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。”
张鲁冷笑一声,眼中闪过讥讽:“刘季玉懦弱无能,岂是刘备的对手?说什么共御我汉中,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!”
他猛地转身,道袍翻飞:“传令阳平关、白马关,即日起闭关严守,没有我的手令,一只鸟也不许飞过!另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中精光一闪,“遣密使往邺城,带上本天师的亲笔信。就说我汉中愿奉狼王号令,只求保全一方安宁。”
“天师英明!”杨松连忙躬身,“只是那韩破军残暴不仁,只怕……”
张鲁摆手打断:“两害相权取其轻。刘备伪善,韩破军真小人。至少,狼王从不掩饰他的野心。”
益州,涪水之畔。
刘备站在新建的营寨前,望着西去的滔滔江水,面色温和如常,唯有眼底深处闪烁着不易察觉的锐光。江水湍急,拍打着两岸礁石,溅起漫天水雾。
庞统立于身侧,轻摇羽扇,虽是文士打扮,眉宇间却自带一股锋锐之气:“刘璋已在成都备下盛宴,欲为主公接风洗尘。只是……其麾下张任、严颜等宿将,对主公率军入川颇有微词,近日在军中多有怨言。”
刘备淡然一笑,抚须道:“季玉诚心相邀,我等自当以诚相待。至于些许杂音……”他目光微冷,“士元当知如何处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