襄阳城头,血与火交织的炼狱仍在持续。
韩六率领的狼牙重步兵如同黑色的礁石,牢牢钉在城头撕开的缺口处,任凭守军如何疯狂反扑,依旧寸步不退,反而在持续不断的增援下,将立足点越扩越大。城头的肉搏已经进入最惨烈的阶段,每一寸城垣的争夺都要付出数十条生命的代价。
然而,真正的致命一击,并不在城头。
石坨子站在襄阳西门外新筑起的高台上,独眼死死盯着那扇在连日轰击下已经千疮百孔、摇摇欲坠的包铁城门。他粗糙的手掌摩挲着一架特制投石机的木质骨架,这是工匠营根据韩破军模糊的指示,结合缴获的荆州军械图纸,赶工出来的“破城锤”式投石机——它牺牲了射程和精度,将全部力量集中于投掷单一的超重型石弹!
“装弹!”石坨子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。
数十名赤裸着上身、肌肉虬结的壮汉喊着号子,用绞盘将一块近乎方形的、需要四人合抱的巨型青石,艰难地装填上发射槽。这块石头表面甚至被粗糙地凿出了棱角,以求最大的破坏力。
“目标!城门中段!听我号令!”石坨子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红色令旗。
整个西门外,数以万计的狼群主力——高览的河北锐卒,张合的乌桓突骑,以及更多蓄势待发的狼爪步兵——全都屏住了呼吸,如同即将扑食的群狼,目光死死锁定着那扇仿佛下一刻就要崩塌的城门。连城头的厮杀声,似乎都在这一刻减弱了许多。
韩破军端坐于中军战马之上,玄甲血氅,面无表情。他不需要亲自督战,他的意志早已化为实质的杀意,笼罩着整个战场。
城内,关羽刚刚一刀劈飞了一名试图偷袭的狼牙什长,拄着刀剧烈喘息。连日血战,他的体力消耗巨大,绿袍被鲜血和尘土染得看不出本色,美髯也纠结在一起。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的心脏,他猛地扭头望向西门方向。
就在此时——
“放!!!”
石坨子用尽全身力气,将红色令旗狠狠挥下!
“嗡——!!!”
绞盘释放的巨响令人牙酸!那巨大的“破城锤”投石机猛地向后一坐,粗壮的臂杆带着凄厉的风声呼啸甩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