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梆子的五万歩骑作为总预备队,稳坐中央,如同盘踞的凶兽,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刻。
西方,是赤色的意志之林。
蜀汉大军,阵列严整,一股悲壮与决死的气息弥漫开来。赤色的汉旗与刘字大旗迎风招展。
前军魏延率数万重步兵列阵于前,盾牌如林,长枪如麻,构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,如同磐石,岿然不动。
左边是老将黄忠,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,率麾下弓弩手与精锐刀盾兵列阵,既可远程覆盖打击,亦可近战格杀,是阵中一把经验老辣的利刃。
马超这个叛逆的三万西凉骑兵列阵于右!这是蜀军阵中唯一的、也是最具攻击性的骑兵力量,更是此战最不稳定的因素。他们沉默着,但那股属于西凉铁骑的野性并未完全泯灭,只是在刘备的汉旗与马超的个人威望下被暂时束缚。
中军处,刘备金甲绿袍,按剑而立,面色沉凝,目光扫过全场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与决绝。在他身侧,张飞如同暴怒的雄狮,环眼圆瞪,死死盯着对面那杆狼旗大纛,丈八蛇矛紧握,粗重的喘息显示着他内心压抑到极致的怒火与杀意。关中之败、二哥关羽之死,新仇旧恨如同毒火,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!
超过五十万大军,在这片名为定军原的平原上,沉默地对峙。
没有风声,没有鸟鸣,甚至连战马的响鼻都显得格外清晰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,无形的杀气在双方军阵上空碰撞、挤压,仿佛连阳光都被这冲天的煞气扭曲、吞噬。
压抑!极致的压抑!
这死寂,比任何战鼓和呐喊都更令人窒息。每一个士卒都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,握紧兵器的手心,早已被冷汗浸湿。
就在这令人发疯的死寂中——
狼群军阵,动了。
不是全军突击,而是中军分开一条通道。
韩破军,玄甲血氅,策动着他那匹神骏的黑色战马,缓缓而出。他没有带随从,没有举旗帜,就这般单骑,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孤狼,不疾不徐地来到两军阵前那片空旷的中央地带。
他勒住战马,血色长刀甚至未曾出鞘,只是随意地搭在马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