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日的厮杀,在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凄厉的血红时,暂告段落。关前已是尸山血海,腥臭冲天。奴兵死伤超过三千,而葭萌关墙,除了墙体上新增的些许斑驳和墙根处被挖掘出的浅坑,依旧巍然矗立。
黄忠立于城头,看着关下那地狱般的景象,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。他身边的守军士卒,虽然成功击退了敌人的进攻,但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喜悦,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恐惧。狼群这种毫不怜惜人命、纯粹以血肉开路的攻城方式,让他们从心底感到发寒。
第二日,死亡轰鸣。
天刚蒙蒙亮,狼群的进攻再度开始。
依旧是降兵奴兵作为第一波消耗品,顶着箭石填壕掘土。但这一次,他们的身后,响起了截然不同的声音。
“放!”
石坨子嘶哑着嗓子,狠狠挥下了手中的令旗。
“嗡——!”
“轰!!!”
数百架投石机同时发动攻击的瞬间,整个天地仿佛都为之震颤!巨大的石块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,划破长空,如同陨石天降,狠狠地砸在葭萌关的关墙、城楼、垛口之上!
巨石撞击墙体,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!砖石碎裂,粉尘弥漫!一段女墙被直接命中,瞬间坍塌,上面的守军惨叫着坠落。
“稳住!躲避!”黄忠大吼,声音在连绵不绝的轰鸣中显得有些微弱。
投石机的轰击并非一轮而止。它们被分作三班,昼夜不息,无差别地覆盖轰击!巨大的石块如同冰雹般源源不断地落下,砸得关墙墙体剧烈震动,表面的包砖不断剥落,露出内部的夯土,裂痕开始如同蛛网般蔓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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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上的守军被完全压制,几乎无法露头。只要稍有不慎,便会被巨石砸成肉酱,或者被飞溅的碎石击穿身体。
而关下的奴兵,则在投石机轰鸣的间歇,如同蚂蚁般再次涌上,更加疯狂地挖掘着已经出现裂痕的墙基。他们的死伤更加惨重,有时甚至会被己方偏离的巨石砸中,化作一滩肉泥。但石坨子根本不在乎,他如同一个冷酷的工头,只知道驱赶着这些“材料”,去完成狼王下达的指标。
第二日,就在这永无止境的轰鸣与死亡中度过。葭萌关的墙体,已经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,尤其是东南角一段,墙体明显外凸,摇摇欲坠。关上的守军士气低落,人人带伤,黄忠亲自挽弓射杀了十几名试图爬上裂口的狼群工兵,臂膀都已酸麻。
第三日,狼牙碎关!
朝阳初升,却无法驱散葭萌关前那浓郁得如同实质的血腥与杀气。
韩破军依旧立于中军,血眸平静地注视着那座伤痕累累的雄关。三日之期,已到最后时刻。
石坨子双眼赤红,嘴唇干裂,声音已经完全嘶哑,但他挥舞令旗的手臂依旧稳定。所有的投石机都被调整了角度,集中火力,对着那已经外凸、遍布裂痕的东南角关墙,进行最后的、也是最狂暴的饱和轰击!
“轰!轰!轰!!!”
巨石如同重锤,一遍遍捶打着那段不堪重负的墙体。夯土簌簌落下,裂痕不断扩大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咔嚓”声。
关墙上,黄忠看着脚下不断震颤、仿佛随时都会崩塌的墙体,眼中闪过一丝悲凉。他知道,这座雄关,守不住了。
“韩六。”韩破军淡淡开口。
“末将在!”早已等候多时、如同饥饿猛虎般的韩六踏步而出,重甲铿锵。他身后的三万“狼牙”重步兵,如同黑色的钢铁丛林,沉默地向前移动,沉重的脚步声汇聚成一股压抑的洪流。
“破关。”
“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