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血咒初现

陈启的指甲缝里嵌满了壁画剥落时崩飞的碎石渣。右手的发丘印烫得像块烧红的炭,印底发丘天印四个篆字被他的血浸得猩红刺目。左臂伤口周围的青黑色纹路已经爬过了肩膀,正向着心口蜿蜒,像无数条细小的黑蛇在皮下蠕动。

陈头!铁牛的声音像是隔了层水传来。他拖着废腿往前扑,完好的左手死命去拽陈启的衣领,跑啊!这鬼地方要塌了!

陈启却像钉在了原地。他的视线无法从壁画上那口空棺材移开——棺材里映出的分明是他的倒影,可那张脸却诡异地变成了祖父临终前的模样:灰败、枯槁,嘴角挂着那抹他永远忘不了的、近乎解脱的惨笑。

印主归位......那个沙哑的声音还在他脑子里回荡,像钝刀刮着头骨。

苏离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。她跪在地上,面前是彻底碎裂的龟甲残片。裂纹深处最后一点幽蓝光晕正急速黯淡,而她的双手死死按着地面,指缝间渗出黑血。下面......下面的东西醒了......

轰隆隆——!!!

整个墓道如同被巨兽撞击般剧烈摇晃!壁画上的黑色污垢活物般翻涌而起,在半空中凝成一只巨大的鬼手,朝着三人当头拍下!

铁牛怒吼一声,抡起巨斧劈向鬼手。斧刃斩入黑雾的瞬间,迸发出刺目的火星,像是砍中了某种金属实体。鬼手被这一斧劈得微微一滞,但随即更凶猛地压下!

陈启!!!铁牛的吼声几乎撕裂喉咙。

陈启猛地惊醒。发丘印上的红光暴涨,将扑到眼前的黑雾逼退三尺。他踉跄着后退,左臂已经彻底失去知觉,青黑色纹路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,像是有生命般向着心脏位置爬去。

他嘶吼着,右手拽起瘫软的苏离,发丘印的红光勉强在翻涌的黑雾中撑开一条狭窄通道。

铁牛拖着废腿紧随其后,斧刃上沾着的黑雾如同活物般蠕动,发出细微的腐蚀声。身后,壁画完全崩塌,露出后面黑漆漆的洞口,一股比黑雾更浓稠、更阴冷的寒气正从洞中涌出。

前面!有光!苏离虚弱地指向墓道尽头。她的十指血肉模糊,掌心还嵌着几块龟甲碎片,却恍若未觉。

陈启眯起眼。在发丘印红光与黑雾交织的混沌中,确实有一点幽绿的光晕在闪烁,像是引路的鬼火。

三人跌跌撞撞地向那点绿光奔去。身后的崩塌声越来越近,黑雾中隐约传来锁链拖地的金属摩擦声,还有某种巨大物体在狭窄空间蠕动的粘腻声响。

操他祖宗......铁牛边跑边回头,独眼里映出黑雾中渐渐成形的巨大轮廓——那是一只眼睛,瞳孔竖立,泛着暗金色的光,正死死盯着陈启的背影。

绿光越来越近,终于显露出真容——那是一盏青铜灯,灯芯燃着幽绿的火焰,嵌在墓道尽头的石壁上。灯下是一道半开的石门,缝隙刚好容一人侧身通过。

进去!陈启将苏离推向门缝。女孩瘦削的身体像片落叶般轻飘飘地滑了进去。

铁牛刚要跟上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!黑雾瞬间凝成实质,如同巨浪般拍来!他猛地转身,巨斧横劈,却只斩开一片虚影。雾中探出数条锁链,毒蛇般缠向他的四肢!

铁牛!陈启目眦欲裂,发丘印红光暴涨,狠狠砸向最近的一条锁链。

铛——!!!

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。锁链被发丘印击中处迸出刺目火花,随即像被烫伤的活物般缩回雾中。陈启趁机一把拽住铁牛的腰带,两人狼狈地滚入门缝。

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,将黑雾与咆哮隔绝在外。

黑暗中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喘息和青铜灯幽绿的光。

这......这是哪?铁牛的声音沙哑得可怕。他的废腿在刚才的逃亡中被碎石刮得血肉模糊,却浑然不觉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