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师府前殿的烛火在子时突然全部熄灭。
陈启手中的火折子刚凑到青铜灯芯,就被一股阴风吹得忽明忽暗。他抬头时,正撞见杨少白指尖的血珠坠在玉牒上——那滴血刚触到玉面,整座祭台的青石板便开始震颤,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,像极了鲜血。
“成了。”杨少白的声音发哑。他望着掌心的玉牒,碎玉片在血光中缓缓旋转,最终拼合成完整的圆形。玉牒表面的血字突然活了过来,从“贪者同诛”开始,沿着玉纹游走到“青铜门后”,又在“大秘启之”处顿住,最后一笔重重戳在“祸及苍生”上。
前殿的光线开始扭曲。
苏离的青铜灯突然爆出火花,灯油在盏中翻涌成旋涡。她踉跄着扶住柱础,蓝瞳里映出诡异的光:“能量场……在回溯!”
罗烈正用玄铁斧敲着墙试硬度,斧刃刚碰到砖缝,整面墙便裂开蛛网般的细纹。他骂了句脏话,抬头时正看见祭台上方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影——是个穿玄色道袍的老者,面容与玄岳墓里的守墓人一模一样,左眼蒙着黑布,右眼泛着幽蓝。
“是残留的执念。”陈启摸出怀中的《古篆汇编》,书页被风掀开,恰好停在“怨念凝形”的注脚上,“四门祖辈的血誓太强,连死亡都没能消解他们的执念。”
老者的身影越来越清晰。杨少白能看见他道袍上的补丁——和玄岳墓里那具白骨穿的道袍,补丁位置分毫不差。老者的右手虚握,掌心浮现出半块玉牌,牌上“写”字的最后一笔正缓缓渗出黑血。
“是他!”罗烈抡起斧头就要劈,“老子劈了他!”
“别动!”苏离拽住他的胳膊,“这是能量回溯的具象化,劈了他,能量会更狂暴!”
话音未落,老者的身影突然膨胀。他的左眼黑布裂开,露出里面血红色的眼球,右眼的幽蓝化作光刃,直劈杨少白!杨少白本能地用玉牒格挡,玉身与光刃相撞,发出刺耳的尖鸣。血珠从玉牒裂缝里溅出,在地上画出个“门”字,门后竟浮现出锁链缠绕的骸骨——正是青铜门后的“天道碑”具象!
“四门小儿……”老者的声音像砂纸摩擦,“你们以为拼合玉牒就能解开血誓?错了……”他的光刃划过祭台,青石板瞬间焦黑,“这能量场里,困着四门祖辈的悔恨!”
陈启突然想起《江湖异闻录》里的记载:“血誓若带悔恨,会形成‘怨念茧’,将立誓者的执念封在其中。除非……”他的目光扫过玉牒上的“四门共举”,“除非四门信物合力,才能撕开茧。”
苏离的分金尺突然发出红光。她将尺子按在祭台上,尺身与青石板完美贴合,竟嵌入了三分之二:“发丘派的‘破茧术’!用分金尺引动地脉,能削弱怨念茧的封印!”
罗烈抄起斧头砸向老者的光刃,斧刃与光刃相击,迸出火星。他吼道:“老子帮你引开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