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的我在专注数着自己的脚步——左三右四,左转半步,右脚尖点地。也就是萧烬在梦中教的七星踏月步。
小七跟在我身后,猫爪踩着我留下的水印,一人一猫的影子在闪电中忽长忽短。
“注意,第七步要轻得像猫踩雪。”
梦里萧烬的声音犹在耳边。我刚要转身,突然被一声闷响打断。
邻居王叔家的铁皮棚顶被什么东西砸穿了,几个蓝色的冰疙瘩滚到脚边,在积水里冒着白烟。
“新新!进屋!”
王叔在窗边吼了一嗓子,手里还攥着半截腌黄瓜。
他养在阳台的鱼缸泛着荧光,前几天还绿油油的水藻全漂在水面上,像煮烂的菠菜。
我在仓库门口,把报废汽车的雨刮器拆下来。橡胶条已经老化,但金属骨架正好当滤水架。
小七叼来块旧蚊帐布,我把它叠成四层,中间夹上从鱼缸捞出来的活性炭,这是哥哥教过的野战净水法。
“能喝吗?”
对门李奶奶拄着拐杖过来,手里捧着个豁了口的搪瓷杯。
她养的老黄狗在墙角疯狂刨坑,把半块发霉的玉米饼埋进去。
我刚要接雨水,突然看见水面漂着细小的蓝色晶体。抬头望天,发现这不是普通的雨,冰雹在云层里裹挟了蓝雪,落地后像冰糖似的堆在屋檐下。
“用这个吧。”
我把自己过滤好的水分她一半。老人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个铁盒对我说:“拿点腌菜去,就剩这坛没长毛了。”
盒盖刚打开,小七就炸了毛。
本该是酱黄色的萝卜条上,爬满了蛛网似的蓝丝。李奶奶却像没看见似的,捏起一根就要往嘴里送。
“等等!先放太阳下晒晒……”
我连忙抢过铁盒,话没说完,听到巷子口一片嘈杂。穿白大褂的老张在给流浪汉发药丸,那些灰褐色的小球是蓝色的。
“解毒的。”
老张看到我,冲我笑了笑,袖口沾着红渍。
他脚边的积水打着旋儿,奇怪的现象出现了,所有水流都朝着城南方向移动,化工厂就在那边。
半夜,我被雷声惊醒,听到仓库铁门咣咣作响。
不是风雨,是有人在砸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