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各位旅客,我们将改降临安机场。”
机长声音哑得像三天没喝水。
“江南地区目前——滋滋——酸雨浓度——”
降落过程惊险地像坐过山车。飞机在云层里疯狂颠簸,行李架弹开,行李箱像下饺子一样往下砸。
我护着小七蜷成一团,看见氧气面罩上结着蓝色冰晶。
飞机有惊无险的降落,整个机舱响起掌声。但欢呼声很快卡在喉咙里。
舷窗外的临安城正在下“雪”,灰蓝色的絮状物漫天飞舞,落在跑道上就蚀出一个个小坑。
一开始我以为是蓝雪。
“不是雪!”后排大爷大声吼叫,“是火山灰混着酸雨!快关通风口!”
机场大厅的玻璃顶棚已经千疮百孔。人们用行李箱当盾牌,在“雪”里狂奔。
我跟着人群挤进出租车候客区,发现这里的青石地板被腐蚀得坑坑洼洼。
我把两张湿漉漉的钞票拍给司机,说:“去西湖边!白墙黑瓦的老房子!”
司机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瞅我:“西湖?现在叫硫酸池还差不多。”但还是发动了车子。
我坐在车子里看车窗外的景象:
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全秃了,树干上布满蜂窝状的洞。有个穿汉服的姑娘蹲在路边,正用油纸伞接雨水,伞面已经蚀出十几个透光的小孔,酸水顺着她的发簪往下滴。
“她在干什么?怎么还敢站在酸雨里啊?”我看着都心疼。
司机长叹一声:“谁知道呢?这末日要来了,人们的精神也不正常。”
我皱了皱眉。
车拐过断桥时,我差点没认出来。原本“淡妆浓抹总相宜”的湖面,现在漂着一层死鱼,鱼眼珠都变成了浑浊的蓝色。
雷峰塔倒是还在,但塔尖的金顶已经锈成了绿色。
“到了。”司机一个急刹车,“前面路被腐蚀断了,你得自己走。”
下车后,我打着自制防腐蚀的雨伞,另一只手将背包紧紧抱在怀中,包里的小七很乖,一点没乱动。
到民宿时,老板娘正往白墙上刷石灰水,她头也不抬地说:
“碳酸钙中和酸性,老祖宗的法子比防酸涂料管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