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诩的话音落下,议事厅内刚刚燃起的热火,仿佛被浇上了一层冰水,重新变得凝重。
经济封锁,断的是民生,尚有破解之法。可一旦扣上“谋逆”的大帽,那便是国法军法,是能让整个景云之地血流成河的雷霆之怒。
众人心头都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。
……
京城,首辅府。
与景云的凝重不同,张秉正的府邸内,气氛显得颇为轻松。他端着一盏新茶,轻轻吹去浮沫,听着心腹幕僚的汇报。
“……大人,四殿下和七殿下这次在朝堂上配合得天衣无缝,已经成功将朱平安逼入了绝境。”
张秉正呷了一口茶,不置可否。
“绝境?还早得很。”他放下茶杯,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精明,“两个毛头小子,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。朱平安若真这么容易对付,当初就不会从夺嫡的死局里爬出来了。”
幕僚躬身道:“大人的意思是?”
“他们提到朱平安在景云私藏铁矿,此事可有实证?”张秉正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。
“这……只是七殿下从景云赵家族长赵德海的只言片语中听来的,当不得真。”
“当不得真,却也不能不信。”张秉正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院中那棵百年老槐,“宁可信其有。官府的人去查,动静太大,容易打草惊蛇。你去‘地鼠门’下一张帖子,让他们派几个最顶尖的勘探师傅去景云走一趟。我要知道,那片土地下,到底藏着什么。”
“地鼠门?”幕僚心头一凛。
这可不是寻常的江湖门派,而是一个专门以勘探、盗墓、渗透为生的地下组织,行事诡秘,手段高超,要价也极为离谱。动用他们,足见首辅大人对这件事的重视。
“去吧。记住,我要的是确凿的证据,活的,能带回来的证据。”张秉正的声音里,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。
数日后,几批不起眼的商队和流民,陆陆续续地进入了景云地界。
他们有的挑着货担,沿街叫卖;有的衣衫褴褛,混在难民队伍里领取救济粮;还有的扮作走方郎中,背着药箱走村串户。他们从不多言,也从不打听任何敏感之事,只是在行走坐卧之间,默默地观察着山川的走向,河流的脉络,甚至土壤的颜色。
他们就像是融入水中的墨滴,悄无声息,却又无处不在。
瑞王府,密室。
狄仁杰将一叠卷宗放在了朱平安面前的桌案上。
“主公,最近城中有些不对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