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大早,天还没亮透,镇南军的临时营地里就已经炸开了锅。
李朔带着他的亲兵,亲自将主公朱平安的安置政令,传达到了每一个营帐。
起初,那些睡眼惺忪、满身疲惫的士兵们还有些不以为然。官府的承诺,他们听得太多了,有几次是真正兑现了的?无非是画饼充饥,先稳住他们这些大头兵罢了。
可当“授田”这两个字从将领们的口中清晰地吐出来时,整个营地瞬间就安静了下去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所有士兵都瞪大了眼睛,仿佛没听清一样,互相看着对方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。
“将军,您……您刚才说啥?授田?多少亩?”一个胆子大的老兵,结结巴巴地问道。
传令的将领清了清嗓子,挺直了胸膛,用这辈子最洪亮的声音重复道:“主公有令!所有镇南军将士,只要家眷愿意迁来景昌,每户授亩!良田!官府还提供种子和农具!”
“轰!”
寂静被彻底打破,整个营地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烧红的铁锅,瞬间沸腾了!
“我的天!我没听错吧!”
“是真的!李将军亲口说的!主公的命令!”
“俺的娘嘞!俺在南疆跟那些蛮子拼死拼活十年,朝廷才赏了五亩薄田,还被上头的官吏克扣得只剩下三亩!……”
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,激动得直接跪在了地上,朝着景昌县城的方向“砰砰砰”就是三个响头,一边磕一边哭喊:“老天开眼啊!俺这辈子,也能有自己的地了!俺的娃,以后不用再挨饿了!”
他的哭声像会传染一样,越来越多的士兵红了眼眶。
他们是兵,但他们首先是人,是农民的儿子。他们比谁都清楚,三十亩地意味着什么。
那意味着根,意味着家,意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,意味着一个男人所有的尊严和盼头!
之前,他们跟着李朔将军,是因为信赖将军。可现在,他们心中第一次对那位素未谋面的“主公”,产生了一股发自内心的、狂热的崇敬和感激!
“主公万岁!”
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。
紧接着,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,从营地的四面八方响起。
“主公万岁!!”
“我等誓死追随主公!!”
这股声浪,甚至传到了数里之外的景昌县城墙上,让守城的士兵们都与有荣焉地挺起了胸膛。
与士兵们的狂喜不同,那些被安置在另一片区域的流民们,得到的则是另一种震撼。
萧何亲自带着民政官员,在流民安置区设立了无数个登记点和施粥棚。
热气腾腾的肉粥,管饱!
这对于吃了上顿没下顿,甚至啃过草根树皮的流民来说,简直就是人间美味,是救命的甘霖。
一个头发枯黄、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妇人,怀里抱着一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孩子,她哆哆嗦嗦地从官员手里接过一碗粥,不敢相信地问:“官爷,这……这粥,真是给我们的?不要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