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时辰后,王府的管家领着一个老者走进了朱平安的书房。
这老者身形不高,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,裤腿上还沾着些新鲜的泥点。他须发皆白,面容清癯,脸上沟壑纵横,一双眼睛却清澈得如同山间溪流,手里拎着一个半旧不新的酒葫芦,腰间还别着一把小巧的农用短锄。
若非管家亲自引路,任谁看去,都会以为这是刚从田里回来的老农。
“主公,您要等的人到了。”
沈万三正跟在朱平安身后,为未来即将诞生的烈酒生意规划着宏伟蓝图,一回头看见这老农,不由得愣了一下。
这就是主公花二十万信仰值……不,是花了天价请来的酿酒大师?怎么看怎么像他老家村口晒太阳的老王头。
朱平安起身相迎,对着老者拱了拱手:“先生一路辛苦。”
老者将酒葫芦摘下,喝了一口,浑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这才慢悠悠地回礼:“瑞王殿下客气,老朽杜康,奉召而来。”
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像是被常年饮用的烈酒浸泡过,却透着一股奇异的安稳人心的力量。
沈万三在旁边听得一个激灵。
杜康!
他就算再没文化,也听过“何以解忧,唯有杜康”的说法。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老农,竟是传说中的酿酒始祖?他偷偷掐了一下自己肥厚的大腿,疼得龇牙咧嘴,这才确信不是在做梦。
“杜康先生,请坐。”朱平安没有在意沈万三的失态,直接开门见山,“本王想请先生,用此物酿一种世间未有之烈酒。”
他指了指旁边箩筐里堆着的土豆和红薯。
杜康的目光落在那些不起眼的根茎上,他走上前,拿起一个土豆,又拿起一个红薯,凑到鼻尖闻了闻,甚至还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,放进嘴里尝了尝。
“淀粉足,糖分也不低,能酿。”杜康的评价言简意赅,他放下红薯,看向朱平安,“但此物性杂,若要出好酒,需建专门的窖池,用活水清洗,蒸煮的火候也要精确控制。老朽需要一个单独的院子,一队听话的帮手,还有……绝对的安静。”
“一切都依先生所言。”朱平安一口应下,“需要什么,直接与沈老板说,他会为你办妥。”
沈万三一听,立刻把胸脯拍得砰砰响:“杜康先生放心!别说一个院子,您就是要一座山头,我也给您弄来!人手、材料,您只管开口!”
杜康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,又喝了一口自己的酒,仿佛在他眼里,酿酒之外,再无他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