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暂的死寂之后,是更加汹涌的哗然和质疑。
“他娘的!老子就说这小子是吓疯了!”赵铁山第一个跳了起来,满脸的横肉都在抖动,指着夏明朗的鼻子骂道,“困龙锁地?还吞了三万狼骑?你当你是戏文里的神仙吗?放屁!简直是放屁!”
“就是!我们凭什么信你?”另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也跟着吼道,“一个来历不明的苦力,在地上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就想让我们把命交给你?”
“我看他是敌军派来的奸细!想骗我们在这里等死!”
“对!奸细!”
恐慌和质疑如同瘟疫般蔓延。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微弱的希望,瞬间被更大的恐惧和不信所淹没。
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朝夕相处、默默无闻的苦力,突然摇身一变,成了能拯救他们于水火的救世主。
这太荒谬,太不真实。
面对这汹涌的指责和质疑,夏明朗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。
他没有愤怒,没有辩解,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叫得最凶的人。
他的目光,落在了面前那一小堆散落的沙土上。
他蹲下身,用双手拢起一小堆沙子,然后走到叫嚣得最厉害的赵铁山面前,将沙堆放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。
“赵伍长。”
夏明朗的声音平静无波。
赵铁山愣了一下,骂声戛然而止,狐疑地看着他,又看看那堆沙子。
“做什么?”
夏明朗没有回答,而是用手指在沙堆上快速勾勒起来。
寥寥数笔,一个简单的地形沙盘便呈现出来——那正是铁山堡外东北方向,一处名为“鬼哭隘”的险要之地。
“若你,”夏明朗抬起头,目光直视赵铁山,“率五十狼骑,由此隘口而入。”
他的手指点在“隘口”位置。
“入隘三十丈,遇两侧流沙陷足,前方出现陷坑阻路。你会如何?”
赵铁山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,但他是老兵,对堡外地形极为熟悉,几乎是本能地,带着不屑的口气回答道:
“废话!两侧是流沙,前面是坑,老子当然不会硬闯!隘口右侧有一缓坡,虽碎石多了点,但马能上去,自然是分兵上坡,绕过陷坑,从侧翼……”
他一边说,夏明朗的手指一边在沙盘上移动。
随着赵铁山的描述,沙盘上代表狼骑的几块小石子分出一股,转向右侧缓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