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章 盐铁改革,朝廷认可

马蹄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声响,陈墨未归庄园,径直调转缰绳,朝两淮制置使府邸而去。雪地车辙在他身后延伸,左轮裂痕划出的波纹渐行渐远。他掌心仍残留马鞍皮革的粗粝感,袖中怀揣的《火药配方共研录》已被慕容雪取回,此刻贴身携带的,是连夜誊写的《盐铁利弊疏》。

府门守卫认出其面容,迟疑片刻,终未阻拦。陈墨步入正厅,将文书置于案上,墨迹未干。制置使抬眼,目光扫过封皮上“户籍控盐、铁器备案、火药登记”三行小字,沉默良久。

“钦差虽押,盐铁专卖令未撤。”陈墨开口,声调平稳,“若朝廷仍视此三策为僭越,则今日之释放,不过暂缓定罪。我所求者,非赦免,而是明示天下——何为功,何为罪。”

制置使指尖轻点案角,目光落于文书末尾附着的竹简。那上面刻着八个小字:“盐铁非垄断之资,乃民生之脉。”他凝视片刻,未语,只将竹简收入袖中。

“我可代奏。”他终于道,“然兵部未必肯认。”

“三年来,淮南盐税实收增长三成,私盐贩运下降七成,铁器流入民间者九成用于农耕修渠。”陈墨取出一册薄账,“此为初步统计。若朝廷愿查,我可呈交全录。”

制置使颔首。陈墨转身离去,未谢,亦未请托。

三日后,千机阁密室烛火通明。柳如烟摊开三十余本账册,按盐场、铁坊、市集购销分类排列。楚红袖立于旁侧,手中竹尺逐一核对数据,每验一册,便在封底盖上特制印泥——遇水显“实”字暗纹。

“百姓购盐记录最难整。”苏婉娘坐在案前,指尖拨动算盘,珠声清脆,“有些村落以物易物,需折算米价、布匹、牲口,再归入统一税基。”

“那就折。”陈墨立于窗侧,手中握着一支炭笔,在纸上勾画图表,“一石盐,从盐场出仓,经转运、分销、零售,层层加税,最终到百姓手中,官税占几何,私利吞几何,必须列明。”

柳如烟抬眼:“若户部拒收?”

“不交户部。”陈墨落笔,“交镇北将军府。”

当夜,慕容雪策马出城,背负油布包裹的《淮南盐铁实录》。她未带随从,只携连弩一具,沿北境军道疾行。三日后,兵部接到密报:镇北军需官呈递民间税政实录,附言——“若此为贼,天下皆贼;若此为功,功在社稷。”

半月无音讯。

陈墨未催。每日晨起,仍巡工坊,查账目,三遍不差。他在书房案头新设一格,专存盐铁相关文书,最上一本,写着“期货试点构想”五字。

又七日,制置使遣人急召。

陈墨踏入府衙正堂,见案上摆着一枚铜印,印文清晰:盐铁总管。旁置一纸诏令,措辞谨慎——“特许陈墨总领淮南盐铁事务,协理两淮课税,试行新政,期限半年。”

“朝廷不愿破例。”制置使坐于主位,语气平静,“故不废专卖,亦不授正式官衔。此印无品级,无俸禄,唯可调阅盐铁账册,监督课税执行。”

陈墨上前,取印在手。铜质沉实,印纽为双鹤衔环,背面刻有“乾元三十七年冬”字样。他摩挲片刻,未言谢恩。

“我接此印。”他说,“非受命于朝廷,乃受命于民。盐铁之政,关乎百姓灶火,不容虚文搪塞。”

制置使微微颔首:“你欲推何新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