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映在陶盖边缘的湿痕上,陈墨蹲下身,指尖抹过新翻的泥土。竹管监听处的刮擦声已停,但楚红袖的机关哨塔仍在震动,三十六根竹丝中,有七根持续微颤。他起身,未拍去衣摆尘土,径直走向密档室。
苏婉娘的算盘静置案头,第三颗珠仍悬在半空。她抬眼时,陈墨已将一枚烧焦布条递来。布纹粗韧,边缘碳化,内侧残留半道暗红印迹。她未伸手,只道:“与急救包外衬同源,但经纬密度多出两梭。”
柳如烟从暗格取出《风月录》残页,与布条并列。火光掠过,残页边角浮现出隐色墨迹,勾连成一条水路图,终点正是巢湖东岸的废弃烽燧。
“昨夜出逃的戴斗笠男子,渡口登记用的是‘周记货栈’旧印。”胡万三推门而入,扳指停转,“船工说他带了三只密封陶罐,未称重,直接入舱。”
陈墨转身:“追风隼还能飞?”
耶律楚楚在门外候立,金翅雕立于肩头,右爪缠着布条残片。她点头:“黎明前可抵边境。”
“放。”
三只鹰影掠过庄园上空时,天边刚泛青白。陈墨召集慕容雪、胡万三、楚红袖入密室。墙上《坤舆万国全图》已被取下,换作千机阁绘制的淮南—突厥边境详图,巢湖、阴山、烽燧、栈道皆以红墨标注。
“地下竹管录到断续敲击,间隔三、五、七息,共十二组。”耶律楚楚摊开纸卷,“按鹰笛密谱,是突厥狼旗部族的‘月圆前,火起东南’。”
胡万三将商船密报推至中央:“三笔散户汇款,经波斯商路转出,最终流入突厥边军账册。收款方为‘赤狼营’,主将完颜烈的副官。”
苏婉娘翻开《交易七律》草案,指尖停在“实名溯源”条:“我查了李氏旧部名册,其中‘李承远’账户三日前向‘赤狼营’汇银五百两,用途标注为‘药材采购’。”
“药材?”楚红袖冷笑,“我刚拆了缴获的波浪纹笔,中空处藏的是硝石粉末。”
陈墨盯着地图上烽燧的位置。那处悬崖背靠山涧,前临栈道,仅容单人通行。若敌已设狼头弩,强攻必损兵折将。
“慕容雪。”
“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