闫家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。
闫解放和闫解旷两个小子,眼睛盯着那盘肉,口水都快流到桌子上了。
“老何,咱哥俩走一个!”
闫富贵举起酒杯。
何大清跟他碰了一下,一饮而尽。
辛辣的酒液入喉,胸口那股郁气仿佛也散了一些。
“吃菜,吃菜!
都别客气!”
杨瑞华招呼着。
闫解放第一个伸出筷子,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,塞进嘴里。
那肉入口即化,肥而不腻,满口都是浓郁的肉香和酱香。
烫得他直哈气,却舍不得吐出来。
“好吃!太好吃了!”
他含糊不清地喊道。
一家人风卷残云一般,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。
何大清没怎么动筷子,只是慢慢地喝着酒。
看着闫家这副吃相,心里五味杂陈。
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。
这些年,他们吃过这样一顿像样的饭吗?
柱子在食堂当厨子,自己应该不愁吃。
可雨水呢?
那丫头瘦得跟豆芽菜似的,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。
想到这里,他手里的酒杯,又重了几分。
吃完饭,杨瑞华麻利地收拾了碗筷。
何大清也不在屋里待着。
他自己搬了个凳子,就坐在前院的门道里,靠着墙。
这一待,就从日头正当中,一直熬到斜阳把影子拉得老长。
前院门道里是个过风的好地方。
何大清靠着墙根,眯着眼,像是睡着了。
但耳朵却一直竖着,捕捉着院里越来越嘈杂的动静。
自行车铃铛声,孩子们的吵闹声,邻里间的招呼声,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,织成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生活网。
轧钢厂的下班潮,来了。
“嘿,哥们儿几个,明儿见!”
一个洪亮的大嗓门,隔着两条胡同都能听得清清楚楚。
何大清的眼皮猛地一跳,缓缓睁开了眼。
这声音,化成灰他都认得。
是柱子。
林卫东也听见了傻柱的大嗓门,他伸了个懒腰,溜溜达达地走了出来,一副刚睡醒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