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谷的日子流水般平静滑过。沐瑶彻底爱上了这种吃了睡、睡了吃、偶尔逗猫听曲儿的悠闲生活。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脸都圆润了些,皮肤在充足的睡眠和幽冥不知从哪弄来的、香喷喷的擦脸膏子养护下,越发白皙透亮,比村里最好的年景时还要水灵。
幽冥依旧每日大部分时间待在书房,眉头时蹙时展。沐瑶偶尔蹭过去,看见桌上摊开的都是些字迹古奥、纸张发黄甚至用兽皮记载的厚重大书,她便立刻头大如斗,乖乖退出来,绝不给自己找不自在。
调查似乎进展不大,但幽冥看她每日无忧无虑、眉眼舒展的模样,便也将那份焦躁压下几分。能护得她一时安宁,也是好的。
这日午后,沐瑶又抱着那只愈发肥硕的橘猫,歪在回廊的美人靠上,听着小匣子里流出的舒缓音乐,昏昏欲睡。阳光暖得恰到好处,溪流声潺潺如催眠曲。
半梦半醒间,她感觉怀里的橘猫似乎不安分地动了一下,喉咙里发出轻微的“呼噜”声,不像平时舒服的打盹,倒像是……察觉到了什么?
沐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顺着橘猫略显警惕的视线望去。
只见院墙上,不知何时停了一只羽毛色泽极为艳丽、眼珠灵动非凡的小鸟。那小鸟歪着头,黑豆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……盯着她?
沐瑶觉得有趣,对着小鸟笑了笑,小声嘀咕:“你也想来晒太阳吗?”
那小鸟似乎听懂了般,扑棱了一下翅膀,非但没飞走,反而又往院内飞近了些,落在了一株翠竹的枝头,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。
沐瑶觉得更稀奇了。村里的鸟雀都怕人得紧,这外面的小鸟胆子倒大。
她没多想,只觉得这小鸟真漂亮,羽毛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泽,比村里姑娘们头上戴的劣质绢花好看多了。她看着看着,眼皮又开始打架,很快又抱着猫沉沉睡去。
她不知道的是,在她呼吸变得均匀绵长之后,那只七彩小鸟又在枝头停留了许久,才悄无声息地振翅飞走,消失在茫茫山色中。
而类似的情景,在接下来的几天里,时有发生。
有时是漂亮的蝴蝶绕着她飞个不停,有时是温顺的小鹿好奇地探头进院子张望,甚至有一次,一条通体碧绿、鳞片闪闪发亮的小蛇慢悠悠地从她脚边游过,把她吓了一跳,但那小蛇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,便又慢悠悠地游走了。
沐瑶只当是这山谷生态环境好,动物都不怕人,甚至有点沾沾自喜——看来自己还挺招小动物喜欢的?她把这当成趣事说给幽冥听。
幽冥起初并未在意,山林精怪,感知到沐瑶身上纯净的生命气息而亲近,也算正常。
直到某天夜里。
沐瑶半夜口渴醒来,趿拉着鞋子摸黑去堂屋倒水喝。经过院子时,她无意间抬头望了一眼星空。
这里的星空似乎比村里看到的更加清澈璀璨,一条银河横贯天际,美得令人窒息。
她正看得入神,忽然,眼角余光瞥见院墙角落的阴影里,似乎有两点幽绿的光芒一闪而过!
像是……某种动物的眼睛?
沐瑶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睡意瞬间吓跑了大半。她定睛看去,那阴影里却空空如也,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。
“是野猫吧……”她自我安慰着,赶紧喝完水跑回房间,钻进了柔软的被窝,却莫名觉得有些心慌,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睡着。
第二天吃早饭时,她把这小插曲当笑话讲给幽冥听:“昨晚好像看到一只大野猫,眼睛绿油油的,吓我一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