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坛上的白金光晕稳定地闪耀着，将周围翻涌的黑暗与恶意牢牢隔绝在外，形成了一小片难得的、脆弱的安全区域。沐瑶和幽冥依偎在一起，抓紧这宝贵的喘息时间恢复着几乎耗尽的心神与体力。

高度紧张后的松弛感如同潮水般涌来，沐瑶累得连眼皮都不想抬，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幽冥怀里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、混合着淡淡血腥气的独特冷香，竟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。

她能感觉到幽冥那只手依旧停留在她脸颊边，指腹有些粗糙，带着薄茧，摩挲的力道却出乎意料的轻柔，带来一阵细微的、令人心悸的痒意。

她忍不住像只被顺毛的猫，又往他微凉的掌心蹭了蹭，发出满足的、几不可闻的喟叹。

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、几乎被恶念核心沉闷搏动声掩盖的轻笑。

沐瑶耳朵尖动了动，懒洋洋地抬起沉重的眼皮，仰头望去，正好撞进幽冥低垂的眼眸里。那双深邃的眼中疲惫依旧，却褪去了平日的冰寒锐利，漾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、极为浅淡却真实存在的柔和笑意，如同冰雪初融后映出的第一缕微光。

“笑什么……”沐瑶嘟囔着，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，脸颊微微发热，想别开脸，却又贪恋他指尖那点难得的温柔。

“笑你……”幽冥的声音依旧沙哑虚弱，却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，“方才……那般英勇果决……现在倒像只……惫懒的猫儿……”

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下颌线，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。

沐瑶的脸更红了，有些羞恼地张嘴，作势要咬他那不安分的手指，却到底没舍得，只是用牙齿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，含糊道：“……还不是因为你太沉……压得我腿麻……”

这纯属倒打一耙。明明是她整个人几乎都窝在人家怀里。

幽冥从善如流，非常“虚弱”地叹了口气：“原是……我拖累你了……那便……不劳烦沐女侠了……”说着，作势要将手臂从她身后抽回。

“哎别！”沐瑶立刻慌了，也顾不上装死，赶紧伸手死死抱住他的腰，整个人几乎扒在他身上，“不麻不麻！一点不麻！你好好靠着！不许动！”

开玩笑，这危机四伏的，唯一的热源兼靠垫怎么能丢！

看着她这急切又霸道的模样，幽冥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，从喉间溢出几声低低的咳嗽，却到底没再动作，任由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，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姿势，让她靠得更舒服些。

“傻气……”他低声说了一句，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嫌弃，反而带着难以言喻的纵容。

沐瑶哼了一声，心安理得地重新窝好，甚至得寸进尺地把冰凉的手塞进他微敞的衣襟里，贴着他冰冷的皮肤——反正他本来就是个移动冰柜，刚好物理降温。

幽冥被她这冰凉的爪子激得身体微微一僵，倒抽了一口凉气，垂眸睨着她。

沐瑶眨巴着大眼睛，一脸无辜：“冷……”

幽冥盯着她看了几秒，最终无奈地闭了闭眼，竟真的默许了她这“以下犯上”的举动，甚至还用自己那只完好的手，覆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，试图帮她焐热一点——虽然效果甚微。

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无声的亲昵与默契，仿佛之前的生死危机、隐瞒隔阂都在这相互依偎、彼此疗愈的过程中化为了更深的羁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