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头连连躬身,扛起一只狼,其余部曲一人扛一头,返回兵堡。
他们返回来的挺早,韩成武不想让戏班歇着,在庙里烧了两堆篝火,大雪天东堡很热闹。
卫时觉从关门进城,令部曲把狼扔给石头,大步到千户所。
看到谭金就问,
“前辈,向您求教一下,晚辈能不能把招毛兔纳入桃林口,他们有牲口,不是赤贫。”
谭金立刻摇头,“不可能,他们来了多少人?”
“四百男人,三百马。”
“看来是全部青壮出动,招毛兔很重视这次交易,下雪把他们困在山里了,老夫建议你晾他们三天。”
“会有什么效果?”
“进不得退不得,饥寒交迫到桃林口求生,扔下全部皮子,战马更换粮食,否则他们无法返回营地,老夫也能立功。”
卫时觉挺看好他这‘放鸽子’的无情手段,继续问刚才的问题,“为何不能纳人呢?”
“鞑靼人与百姓格格不入,若是三五个、十来个无妨,一旦上百,无法安排,过几天就是劫匪,引狼入室。”
“生活不习惯?还是水土不服?”
“都不是,明人不敌视他们,但他们抱团敌视百姓,总以为百姓欺负他们,一年都待不下去就反叛了,这习惯没法治,蓟镇吃亏很多次。万历二十七年,喜峰口好心收留了二百鞑靼人,结果半年后他们夜间杀了三百多口,连夜跑了,大家再不想犯错了。”
卫时觉无语了,缺乏交流,缺乏信任,隔阂挺严重。
谭金向外看一眼,叹气一声,“卫校尉,若大雪下两天,接下来的交易也没法进行,关外大雪封山很难走,鞑靼人不可能冒死交易。”
“晚辈还缺四百张皮子、十口锅。”
谭金呵呵乐了,“老夫对你的行为挺好奇,为何执意给护卫配备冬装呢?”
“人家跟着晚辈出生入死,这不是应该吗?”
谭金舔舔舌头,再次叹气,“人善会活得很累啊,白杆军在山海关有两千人,他们只有六百套冬装,还是皇帝两次下令,兵部才调拨,照样单衣作战。”
卫时觉震惊了,“这…这天气,单衣作战?”
“卫校尉啊,山海关驻军五万,有冬装的不超过五千,你是不是对冬装有误解?只要不去山里,有房子过夜,并不一定需要冬装,你这跑来跑去一头汗,可见冬装不会要命。”
卫时觉无法理解,顺口问道,“什么会要命?”
“吃的太饱会要命,你给护卫吃的太多了,每天两顿,五天吃一次肉粥,老夫想不到史册中的有哪支军队如此阔气。
护卫不说、边军不说、行脚商不说,都把你当傻子玩呢,军队吃饱喝足就是祸害,长期吃饱喝足,绝对是大祸,一旦某天吃不饱,就会埋怨泄气,这军队也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