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会超过25天,那样就有两次闪击辽西的机会,建奴早反击了,不会放任黑将军三千人在辽东进进出出。
放空辽阳,用天气杀人,顺带引诱大明来进攻,这是奴酋实力决定的策略。
熊廷弼和王化贞没有上当,他们看清楚奴酋在用仇恨消灭仇恨,那就让奴酋自食其果,命令黑将军半月骚扰一次海州,不停激将奴酋。
他们聪明,将计就计,奴酋肯定生气了,憋着一肚子火。
但他们没想到三千人能围杀游骑,没有提醒前线。
咱们却上当了。
若咱们拍拍屁股撤走,就是帮奴酋打江山,奴酋明年再次回到辽阳,辽民就是建奴忠实的阿哈,他们不会再对朝廷抱任何期望,死心塌地做奴才。
若咱们发善心,带走辽民,那就是拖死辽西防线,建奴追着出兵,轻而易举就能破城,咱们还是大罪人。
而且咱们带走死忠大明的百姓,剩下的人还是会让建奴得到安全。
所以咱们没得选,错了,就必须死在这里,保留一口血气,增加建奴统治难度,让奴酋计谋落空,给大明争取一年时间。
站在努尔哈赤的位置思考,奴酋扔掉都城,够狠,够果断。
放弃就是胜利,就算大明不来进攻,辽民也被这个冬天杀死一多半。
努尔哈赤的一切目标,都是为了打掉辽西的远击能力、消灭辽民的反抗之心,以便他尽快建立秩序。
这两个目标缺一不可,消灭反抗之心已经实现一半,只要闪击辽西,成功灭杀前线战兵,大明朝至少三年内无法涉足辽东,奴酋还是会实现既定战略。
接下来奴酋可以整合女真和降卒,建立秩序,练兵屯田、炼铁制药、造箭铸炮,把虏兵身上笨重的三层皮甲,换为铁甲,三五年后,奴酋战兵至少膨胀一倍,且全是骑马的铁甲重兵,大明的机会越来越缥缈。
一句话概括,努尔哈赤大胜之后果断回撤,一招以退为进,立于不败之地。大家说,这个老东西厉不厉害?”
卫时觉沙哑说完,黑云鹤鼓掌赞叹,“师弟不愧是武学精锐,兵道门清,这是黑某听过最清晰的战情分析。”
“哼哼~”
卫时觉干笑两声,“那是你不到节堂参与谋划,就是个厮杀汉,我这是后知后觉,洪大人肯定清楚。”
洪敷教连忙拱手,“洪某茅塞顿开,之前还真不清晰,否则定会阻拦校尉到辽阳。”
卫时觉没有说话,知道又怎么样呢,马后炮谁都会,早一天迟一天都会明白。
祖十三接茬问道,“黑将军三次进入辽东,是王抚台在试探建奴的底线?同时也在激将奴酋匆忙出兵?”
卫时觉点点头,“不用怀疑他的能力,采取激将的策略,熊廷弼并不支持,两人为此吵来吵去,可见是他自己的主意,战事没有发生,也谈不上对错,但熊廷弼至少是知情人。”
祖十三放弃这种无意义的事,再次问道,“校尉大人眼界清澈,咱们的出路在哪里?”
卫时觉看她一眼,难得露出一丝真诚,“十三也是命苦。”
“可校尉昨天说过,民心可用,我们应该利用民心,天无绝人之路。”
卫时觉笑了,坦然面对死亡,“天不绝人,但绝食了,且没有援兵,卫某不会食人,杀了我也不会,想必你们也不会。”
祖十三顿时闭嘴,其余人也没有再问,说的够清楚了,辽阳就是个坑,既然进来了,大家命运一样。
卫时觉又坐了一会,瞌睡了。
门口出现一个面色焦急的部曲,“三少爷,建奴来了,至少五千真虏骑兵。”
嗯?
卫时觉一愣,转瞬大笑,“努尔哈赤的面子很薄啊,看来女真内部并不稳,有反对声音,他无法接受威望的损失,哈哈…”
洪敷教也大声兴奋附和,“没错,他早来了一天,匆忙出击,暴露了内心的虚弱,奴酋对统治辽东还是没信心。”
卫时觉突然轻松了,绕过桌子,伸手拍祖十三的肩膀,
“十三,努尔哈赤绝非莽撞之辈,聚拢一盘散沙的女真,靠的是分化拉拢、威逼利诱,山里没什么高人,让他习惯了自信又谨慎,咱们也不是高人,但咱无所畏惧,闲着也是闲着,擦亮眼与他练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