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抱着季骁,开始在废墟中飞速穿行。他必须在季骁彻底失控前,带他离开这片声波覆盖的区域。
他的大脑飞速运转,废墟的结构图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。他记得,研究所的B区,有一个当年母亲用来隔绝所有信号的办公室。那里,或许是唯一的生路!
“顾言……放我下来……你会受伤的……”季骁在他怀里挣扎着,意识已经开始模糊。
“再动一下,我就在这里办了你。”顾言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,带着前所未有的狠厉。
季骁的身体一僵,真的不动了。
顾言抱着他,躲开一根倒塌的钢筋,精准地踹开一扇摇摇欲坠的铁门,冲了进去。
这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,声波的影响似乎在这里减弱了一些。
季骁的喘息声稍稍平复,但身体的异变并没有停止。
“顾言……我好难受……像有火在烧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顾言的衬衫。
顾言低头,看到他泛红的眼角,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。
“快到了,再坚持一下。”他加快了脚步,走廊的尽头,那扇印着『首席研究员-苏晚』名牌的办公室门,已经近在眼前。
门被锁死了。
顾言将季骁小心地放在地上,让他靠着墙。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金属丝,那是他藏在袖扣里的工具。
“等我一下。”
他半跪在门前,开始撬锁。他的手指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,但额角的汗珠,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急。
季骁靠在冰冷的墙上,看着顾言的背影。
宽阔的肩膀,挺直的脊背,即便在这种绝境下,这个男人依旧像一座山,为他挡住了所有的风雨。
“咔哒。”
门锁开了。
顾言立刻拉开门,将季骁扶了进去,然后迅速反锁。
办公室里一片死寂,厚厚的窗帘隔绝了月光,也隔绝了那催命的声波。
季骁一进入这个空间,身体的痛苦便肉眼可见地缓解了下去。泛红的眼睛恢复了清明,灼热的体温也开始下降。
“好……好像没事了……”他虚弱地说。
顾言松了一口气,他靠在门上,剧烈地喘息着。刚才那一番极限冲刺,对他的体力也是巨大的消耗。
季骁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衬衫,和为了抱自己而被碎石划破的手臂,心里一阵发酸。
“对不起……又给你添麻烦了……”
顾言没有回答,他只是走过来,蹲下身,仔细检查着季骁的状况。
“还有哪里不舒服?”
“没了。”季骁摇摇头,“就是……很累。”
顾言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,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湿润。
“睡一会儿吧,这里很安全。”他的声音,是季骁从未听过的温柔。
季骁看着他,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……要在这里办了我……是真的吗?”
顾言的动作一顿。
办公室里的空气,瞬间变得有些暧昧。
他俯下身,凑到季骁耳边,用气声说:“你要是想试试,我也不介意。”
季骁的脸“轰”的一下红了,他连忙推开顾言,别过头去,“我……我才不想!”
看着他这副样子,顾言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。他站起身,开始打量这个尘封了十几年的办公室。
一切都和他记忆中一样。母亲最喜欢的白兰花,虽然早已枯萎,但花瓶还摆在原来的位置。书架上,那些深奥的研究书籍,整整齐齐。
顾言的目光,落在了书架第三排,一本精装版的『物种起源』上。
他走过去,抽出那本书。
书的后面,并不是墙壁,而是一个小小的,需要密码才能打开的暗格。
顾言的指尖在密码盘上停留了片刻,输入了一串数字。
那是他的生日。
“嘀”的一声,暗格弹开了。
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机密文件,只有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,和一支老旧的录音笔。
顾言拿起那个盒子,打开。
里面,是一张已经微微泛黄的照片。
照片上,是两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。一个穿着小西装,戴着金丝眼镜,表情严肃,和他现在如出一辙。而另一个,穿着干净的白T恤,笑容灿烂得像个小太阳,正调皮地冲着镜头比着剪刀手。
两个孩子身后,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,正笑着看着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