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边!全是死人?

侯青惊恐的话语像一块冰砸进每个人心里。刚刚脱离追杀的短暂轻松瞬间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寒意。

我和徐渊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。两人立刻起身,示意石柱保护好苏婉清,然后跟着侯青小心翼翼地向河边树林摸去。

还没靠近,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就随风飘来。拨开茂密的灌木,眼前的景象让即使是经历过战场的徐渊也倒吸一口冷气,我更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吐了出来。

只见林间的空地上,横七竖八地倒伏着数十具尸体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。他们大多衣衫褴褛,面色青黑,身体扭曲,死状极其痛苦。许多尸体已经高度腐烂,爬满了蛆虫,引来成群的乌鸦在上空盘旋聒噪。从现场散落的破烂家当来看,这似乎是一个逃难至此的流民团体,却不知为何全部死在了这里。

“这那些是北莽兵干的吗?”侯青声音发抖地问。

徐渊蹲下身,用树枝小心地拨开一具相对完整的男尸衣物,仔细观察其脖颈、腋下等部位,眉头紧紧锁起。他又看了看其他尸体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
“不是刀兵之伤。”徐渊的声音低沉而严肃,“看这症状,面色黧黑,疫斑遍布,淋巴结肿大有如鸡蛋……这是瘟疫!而且是极为凶猛的鼠疫!(注:根据症状描述,符合腺鼠疫或败血型鼠疫特征)”

“鼠疫?”我心中巨震!作为现代人,我太清楚这个词意味着什么!黑死病!在中世纪欧洲夺走数千万人生命的恐怖杀手!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,一旦爆发,就是灭顶之灾!

“快退!远离尸体!用布捂住口鼻!”我急声喝道,自己率先撕下衣襟捂住鼻子。其他人虽然不太明白“鼠疫”的具体含义,但看徐渊和我如此紧张,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纷纷照做。

几人迅速退回到上风处较远的地方,心有余悸。

“鼠疫……怎么会在这里爆发?”结合之前听到的北方有瘟疫的传闻,看来情况比想象的更糟。这些流民很可能是在逃亡途中感染,最终全军覆没在这里。

“此地不可久留!”徐渊果断道,“瘟疫传播极快,通过跳蚤、甚至呼吸都可能染上!我们必须立刻离开,找到干净的水源和宿营地,彻底清洗!”

然而,就在我们准备再次上马离开时,我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那片死亡林地,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
我的脑中闪过实验室里关于鼠疫杆菌的知识,闪过青霉素的发现史……一个极其大胆、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