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莽“夜蛾”的袭击,像一根毒刺,彻底戳破了黑风山周遭脆弱的平静。墨羽的逼迫未果,官兵的威胁未除,如今又添上北莽的暗刃,我们如同置身于一个不断收紧的包围圈中。

矿场的袭击让所有人都明白,躲在山寨里被动防御,只会被一点点蚕食殆尽。沈炼、韩墨、徐渊和我,以及阿七、石柱、赵铁鹰等核心人物,围坐在山洞内的沙盘前,气氛凝重。

“北莽出手,意味着他们已将我等视为心腹之患。”韩墨指着沙盘上代表北莽势力的黑色标记,“‘夜蛾’擅长暗杀破坏,此次虽未得逞,必不会罢休。矿场、工坊、水源,皆可能成为其目标。”

徐渊咳嗽着,手指艰难地划过沙盘:“定北堡吴振业……元气渐复,探马活动日益频繁……东面张狂,吞并数个小寨,兵力已逾一千五百……北面‘座山雕’残部,亦与不明势力接触……三面受敌,形势……危矣。”

石柱一拳砸在沙盘边缘,瓮声道:“怕个鸟!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!他们敢来,俺就用黑风铳轰他娘的!”

赵铁鹰独眼闪烁着凶光:“与其坐等他们来攻,不如先下手为强!挑一个软的,打疼他,杀鸡儆猴!”

沈炼沉默地听着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苗刀刀柄。许久,他抬起头,眼中已有了决断:“不能等他们联手。必须主动出击,打破这个包围圈。但目标,不能是吴振业,他代表朝廷,打疼了他,会引来更疯狂的反扑。也不能是北莽,根基不明,贸然出击恐遭反噬。”

他的手指,重重地点在沙盘东面,代表“平北将军”张狂的标记上。

“张狂?”韩墨眉头微蹙,“此人性情暴戾,麾下虽众,却多是乌合之众,军纪涣散。若能速战速决,击溃其主力,确实能极大震慑周边,也能缴获大量物资补充自身。只是……其兵力数倍于我,强攻恐难取胜。”

“不强攻。”沈炼目光锐利,“引蛇出洞,设伏歼之!”

计划迅速制定。由阿七带领少量精锐斥候,伪装成小股流匪,频繁袭扰张狂控制下的边缘村落和粮队,故意留下指向黑风山的“痕迹”,激怒张狂。同时,在黑风山与张狂老巢黑水峪之间的必经之路——“一线天”峡谷,精心布置埋伏。

“一线天”峡谷长约三里,两侧崖壁陡峭,仅容数人并行,是设伏的理想地点。我们将主力秘密运动至峡谷两侧的崖顶,准备了大量的滚木礌石、火油,以及所有能调动的黑风铳和弓弩。我则带着工坊的人,在峡谷入口和几个关键地段,埋设了改良过的、威力更大的地雷和绊发雷。

五天后的傍晚,诱敌计划奏效。被接连袭扰、损失了不少粮草的张狂勃然大怒,亲率麾下最精锐的八百战兵,浩浩荡荡开出黑水峪,直扑黑风山,扬言要踏平山寨,鸡犬不留。

阿七的斥候远远吊着张狂的队伍,不断将他们的行进速度和位置传回。

“来了!距离一线天还有十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