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文官被噎了一下,脸色微沉,冷哼一声:“牙尖嘴利!本官乃兵部职方司郎中,李文,奉旨前来查问定北堡失陷及吴振业殉国一事!尔等还不速将详情道来,更待何时?”

吴振业殉国?真是好说法!直接把一场败仗美化成了忠烈殉国,反过来将我们钉在了“袭杀朝廷命官”的耻辱柱上。

韩墨上前一步,朗声道:“李大人容禀!吴振业怯战虐民,嫁祸忠良,已被我部擒获,现正关押堡内。定北堡乃我军自北莽窥伺、流寇环伺中血战夺得,何来‘失陷’之说?大人若不察明细,恐为奸佞所误!”

“放肆!”那武将副使猛地拔刀半截,厉声喝道,“尔等草寇,袭占军堡,杀害朝廷命官,还敢在此巧言令色!当真不怕王师雷霆,玉石俱焚吗?”

“王师?”赵铁鹰独眼一瞪,沙哑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嘲讽,“俺们在北边跟北莽崽子拼命的时候,王师在哪儿?吴振业那狗官把粮食女人送给北莽的时候,王师在哪儿?现在倒要来抖威风了?”

“你!”那副使气得脸色通红,就要催马上前。

“够了!”沈炼一声断喝,声如洪钟,压住了场面的骚动。他目光如电,扫过李文和那副使,“李大人,是非曲直,自有公论。定北堡如今在我掌控之下,堡安民稳,边境暂宁。若朝廷欲兴问罪之师,沈某麾下儿郎,亦非畏战之辈!只是不知,北莽若趁虚而入,这责任,该由谁来承担?”

他这话软中带硬,既点明了自己拥有实力和地盘,又抬出了北莽这个共同的威胁。

李文脸色变幻,他显然没料到这群“草寇”如此难缠,不仅战力强悍,言辞也如此犀利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怒火,换上一副相对平和的面孔:“沈首领果然快人快语。既然如此,可否容本官入堡一观?也好向朝廷禀明此间‘实情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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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进堡查看虚实!

沈炼与韩墨交换了一个眼神,微微颔首:“天使请。”

我们簇拥着(或者说监视着)李文一行进入定北堡。街道已经过初步清理,但战斗的痕迹依旧可见。投降的守军被集中看管在校场,虽然垂头丧气,但并未受到虐待。一些商铺重新开张,百姓虽然面带惊惶,却也还算安定。

李文默默观察着,眼神闪烁不定。当他看到修复城墙的工匠和工坊区那热火朝天的景象时,尤其是看到几名“震雷队”队员持着黑风铳在校场一角操练时,他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
“沈首领,这些……便是尔等赖以成名的火器?”李文指着那些黑风铳,故作随意地问道。

“正是。”沈炼坦然道,“此物利于守土,专克北莽铁骑。奈何工艺繁杂,产能有限。”

就在这时,侯青气喘吁吁地跑来,对我低声道:“都尉,三号铳调试好了!”

机会来了!我立刻对沈炼道:“首领,新式火铳‘连珠’刚刚调试完毕,可否请天使移步校场,一观其效,也好让朝廷知晓,我北地边军,亦有御敌利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