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七用蜡拓印齿轮纹路的事,像一根毒刺,扎在我心里。墨羽的耐心显然在消磨,他们的“学习”正在变得越来越具有侵略性。不能再被动防守了。
我把鲁舟和侯青叫到密室。油灯的光晕在三人脸上跳动。
“猴子,堡里有没有手脚干净,背景简单,但看起来又有点小聪明,容易收买的人?”我问。
侯青眯着眼想了想:“有个叫王三狗的,原是个扒手,后来在流民里混日子,被招进来搬运物料。人机灵,但胆子不大,给点甜头就找不到北。”
“好。”我点头,“鲁师傅,你找机会,把一张‘调整’过的‘破军铳’铳管图纸,‘不小心’掉在王三狗负责的区域。图纸要看起来像废弃的,但关键尺寸要标得清清楚楚,当然是错的。”
鲁舟眼睛一亮:“东家是想……钓鱼?”
“不仅是钓鱼。”我冷声道,“还要让他们觉得,这鱼是他们自己费劲钓上来的,比我们双手奉上的更香。猴子,你找人盯着王三狗,等他拿到图纸,想办法让他‘偶然’结识陈五或者赵七,剩下的,他们会自己完成。”
侯青咧嘴笑了:“明白,这事我在行。”
“另外,”我看向鲁舟,“把我们自用的‘破军铳’和‘连珠铳’几个关键零件的模具,全部更换,尺寸做细微调整。以后交给墨羽的零件,全部用老模具生产。”
“早就想这么干了!”鲁舟一拍大腿,“保证他们装上去的不是哑火就是炸膛!”
安排完这些,我心里并未轻松。这只是权宜之计,延缓对方摸清我们真实水平的速度。真正的较量,还是在战场上。
我转向校场和火箭工组。
徐渊的训练更加严苛,新兵们开始进行火铳的实弹射击训练,虽然浪费了不少弹药,但至少让他们习惯了火铳的轰鸣和后坐力。那十架“一窝蜂”发射箱被分散隐蔽在堡墙各处的加固掩体后,操作手日夜演练装填和发射流程。
我自己则带着人,加紧测试缩短铳管的“骑铳”。后坐力更大,精度也更难控制,但在五十步内,足以对无甲目标造成致命威胁。我挑选了三十名骑术最好、心理最稳定的老兵,组成了一支试验性的“龙骧骑射队”,由赵铁鹰带着,每天在堡外进行适应性训练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,堡内的储备在消耗,但士气在回升。新兵的脸上少了茫然,多了几分狠厉。工匠们虽然疲惫,但眼神里有了光。我们都清楚,墨羽承诺的一个月安全期,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,也是悬顶利剑。
半个月后,侯青那边传来了消息。
“王三狗那小子,果然没忍住。”侯青压低声音汇报,“他‘捡’到图纸后,没两天就在食堂‘偶遇’了赵七,两人嘀嘀咕咕半天。昨天夜里,赵七偷偷溜出工坊,把一张抄录的图纸塞进了堡墙西北角第三块砖的缝隙里。今天一早,有个来送菜的老农,在那里停留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