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腊梅开得正盛,她却不敢多闻。

宋妍自幼患的喘鸣之疾,受不得冷寒与浓香。

更别说宫门所在的峡谷,常年毒瘴缭绕、寒气浸骨,本就不是她这身子能待的地方。

可她没得选。家里上有长姐端庄持重,是父亲眼中的宋家门面。

下有幺妹娇憨讨喜,日日黏在母亲身边撒娇。

唯独她,夹在中间,身子弱得连快步走都要喘,从小到大,连父亲的书房都没踏进去过几次,更别提得到半分重视。

去宫门选亲,是宋妍咬着牙为自己争来的唯一出路。

宋妍早打听清楚,历代选亲的女子,哪怕没被宫门公子选中,也会被宫家牵线,许给世家大族,从此衣食无忧,不用再看后宅姐妹的脸色。

出发去宫门那天,宋妍换上了那件石榴红的嫁衣,衬得脸色没那么苍白,怀里还揣着母亲塞的暖炉。

可宋妍没想到,这场赌上所有希望的 “一搏”,会败得这么快。

不过是云为衫栽桩嫁祸给她的毒药,连让她开口辩解的机会都没有,宫门就定了她的罪。

她至今记得宫子羽那句话,语气里的轻蔑像冰锥似的扎进心里:“可惜了如此漂亮的脸蛋,心肠却如此恶毒。”

没有查证,没有审问,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判词。

就把她的名声彻底踩进了泥里。

被送回宋家时,只给她留下一句 “遣回宋家,永不录用”。

小主,

回宋家后。

后宅的日子更难熬了。

长姐见了她,总是用帕子掩着嘴,跟下人说 “离四妹远点,别沾了晦气”。

幺妹更是拿着她被遣回的事当玩笑,在宴席上故意大声说 “有些人啊,心比蛇蝎,还想攀宫门的高枝,真是自不量力”。

连往日还算温和的母亲,也只是叹着气让她 “好好待在院子里,别再给宋家惹麻烦”。

宋妍夜里咳得睡不着,听着窗外姐妹的笑声,只觉得这宋家,再也待不下去了。

所以当她站在无锋联络点时,连自己都有些意外。

宋妍找了许久,才通过江湖上的线人,摸到无锋的踪迹。

“倒是稀奇。” 寒鸦贰放下狼毫,看着眼前的人。

指尖在书案上轻轻敲击。

目光从宋四小姐苍白的脸扫到她攥紧的袖管,“竟有人敢主动闯无锋据点,还是个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小姐。”

他眼底满是审视,“说吧,是怎么找到这儿的?又想做什么?”

宋四小姐压着胸腔里的喘鸣,一步步走到石案前,冷光落在她脸上,映出眼底的倔强。

她没理会寒鸦贰的盘问,声音虽有些发颤,却透着股不容退缩的坚定:“我知道先生是无锋的得力之人,也知道无锋从不拘身份,只看有没有用。”

她顿了顿,剧烈地咳了两声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却仍从袖中掏出枚温润的玉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