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银子够你们再寻十个偏方,够你们买几亩好地,也够你们给她办场像样的葬礼。” 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李铁牛脸上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但现在,她得跟我走。”
李铁牛盯着地上的银子,喉结动了动,眼神里满是贪婪。王桂花也住了口,看着银子,又看了看树上奄奄一息的点竹,终究是银子抵过了续后的执念。
两人对视一眼,李铁牛磨蹭着走过去,解开了树上的麻绳。绳子一松,点竹像片枯叶似的摔下来,怀孕的妇人连忙上前接住,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背,生怕碰到伤口。
妇人从马车里拿出干净的布条和草药,轻轻解开点竹身上的绳子,一点点擦掉伤口上的脓水,再用布条裹住,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。
“别怕,我带你走。” 妇人的声音很轻,带着暖意,像春日的阳光,照进点竹冰冷的心里。点竹靠在她怀里,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草药香,突然就哭了。
这是她长这么大,第一次有人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她说 “别怕”。
第一次有人把她当个人似的呵护。
马车驶离槐花村时,点竹掀开布帘往后看,村口的老槐树越来越远,那些扎在身上的钢针已经被拔下来,伤口裹着干净的布条,可她知道,有些伤口刻在骨子里,再也不会好了。
但她紧紧握着妇人的手,感受着掌心的温度,又觉得心里亮堂起来,往后的路,总该比挂在槐树上的日子,要好过些吧。
刚到清风派的时候,点竹真的好开心。这里没有后河的尿骚味,没有钢针的冷光,只有满山师姐妹们的笑声。
救她的妇人是清风派的掌门清玄,那天夜里坐在她床边,温柔地问她:“孩子,你叫什么名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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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低着头,小声回答:“李贱女。”
村里的人都这么叫她,父亲母亲也这么叫,她早就习惯了。
妇人却轻轻摸了摸她的头,笑着说:“不好听,以后不叫这个了。你看院里的竹子,冬天也能常绿,有韧劲,你以后就叫点竹吧。从今天起,你就是我徒弟,是清风派的人。”
那天晚上,点竹躺在床上,摸着自己胳膊上钢针钉出的疤痕,第一次觉得,自己有了真正的名字,有了真正的家。她把 “点竹” 两个字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,像捧着珍宝似的,连做梦都在笑。
只是每当夜里刮风,风声裹着竹叶的声响,她还是会梦见村口的老槐树,梦见钢针入肉的痛感, 那些过去,像影子一样,跟着她。
可这样的日子,并没有持续太久。变化是从拙梅长大后开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