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往风宫的道路两侧,是成片的重瓣海棠与粉白樱花。海棠花瓣肥厚如胭脂染就,樱花则轻盈似雪,两者交错盛放,花瓣常年随风飘落,铺在青石板路上,叠成厚厚的粉色绒毯。走在其上,鞋底碾过花瓣的触感柔软如踩在绣枕上,连空气里都飘着清甜的花香,恍惚间只觉误入了绣品幻境。
行至外苑大门,眼前的景象更让人惊艳。这门高六丈,由整块汉白玉一体雕琢而成,无一丝拼接痕迹,玉色纯净得似不含杂质。门楣中央刻着 “风宫” 二字篆体,笔锋婉转如绣线勾勒,纹路的沟壑间镶嵌着细碎的珍珠与绿松石。阳光穿过云雾洒在门上,珍珠与绿松石交相辉映,熠熠生辉,竟似将天地间的灵秀都凝在了这扇门上。
穿过外苑,内门更是别出心裁。它并非江湖常见的厚重木门,也非宫廷的鎏金铜门,而是由十二块镂空雕花的白玉板组成,每块玉板都薄如宣纸却坚如磐石。
当内门开启时,十二块白玉板会沿着轨道向两侧缓缓收起,如玉蝶振翅,又如一幅幅展开的玉绣画卷,将门后的景致慢慢铺呈在眼前,让人忍不住驻足,想将这画卷中的每一处细节都刻进眼里。
风宫的每一处建筑、每一个景观,都透着女子的巧思与柔情。
廊下挂着的宫灯,灯罩是绣着花鸟的纱罗;窗棂上的雕花,是睡莲与海棠的交织;连庭院里的石桌石凳,都刻着细碎的云纹,似绣布的底纹般低调雅致。
这里没有江湖门派的肃杀之气,没有宫廷的奢华逼人,只如江南烟雨般温润,如女子亲手绣就的锦缎般细腻动人,每一步踏过的,都似是绣品中的景致;每一眼望见的,都似是入了画的江南。
宫远徵站在白玉内门前,目光久久停留在十二块白玉板上,忍不住感叹出声:“这地方…… 真是好看。”
板上雕刻着 “十二花神图”,正月梅花映雪、二月杏花沾雨、三月桃花灼灼…… 直至十二月水仙凌波,每一幅都细腻得似工笔绣品,花瓣的脉络、花神的衣袂褶皱,甚至花下蝼蚁的身形,都雕刻得清晰可见。
宫尚角走上前,目光扫过廊下随风轻晃的银铃、阶前堆积的粉色花瓣,语气里带着真切的称赞:“确实别具匠心。能将女子的巧思融入每一处建筑,既不张扬,又处处见心意,风宫能藏于后山多年,果然有其独特之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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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刚落,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。两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位身着素色绣莲衣裙的女子缓步走来,眉宇间带着几分沉静的气度,正是如今风宫的执掌者风拙梅。
宫尚角见状,当即抬手拱手,身姿挺拔,语气恭敬:“风长老。”
宫远徵也连忙跟着拱手行礼,虽不及宫尚角那般规整,却也透着几分敬重:“风长老。”
拙梅走到两人面前,轻轻抬手示意,语气温和如春风:“不必这么客套,在风宫不必拘着宫门的礼数,直接喊我拙梅便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