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6年的初夏,胡同里的空气总裹着一层说不清的压抑。
标语贴得越来越密,高音喇叭的口号声此起彼伏,偶尔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喧闹,让人心头发紧。
何雨阳这天休班,打算去给母亲吕清心买点稀缺的红糖,刚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,就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娄晓娥。
她比离婚前憔悴了不少,头发松松地挽着,换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,褪去了往日的精致,却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警惕。
她走得很快,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巴掌大的乌木小箱子,箱子上挂着黄铜小锁,看着不大,却让她的胳膊微微发沉,显然分量不轻。
何雨阳下意识地躲到了墙角的老槐树后。
他和娄晓娥不算熟络,但同住一个四合院,又知道她的处境——刚离婚,又是“资本家的女儿”,在这风口浪尖上,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引来祸端。
她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,显然是在藏什么要紧东西。
好奇心驱使下,何雨阳悄悄跟了上去。
他脚步放得极轻,借着胡同两侧斑驳的院墙、堆放的杂物做掩护,始终和娄晓娥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。
娄晓娥似乎格外谨慎,每隔几步就回头张望,确认没人跟踪后,才继续往前走,专挑那些偏僻、少有人走的岔路拐。
约莫走了一刻钟,娄晓娥停在了一处破败的独居四合院前。
这院子看着许久没人住了,朱漆大门掉了大半漆,门环上锈迹斑斑,院墙也塌了一角,院里的杂草快有半人高。
她左右打量了一番,确定四周没人,才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,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虚掩的大门,闪身走了进去。
何雨阳在院外的墙角停下,透过院墙的缺口往里看。
只见娄晓娥径直走到院子中央那棵老槐树下,蹲下身,用手扒开树下的一堆落叶和浮土,露出一块松动的青石板。
她掀开石板,下面是一个不大的土坑,她把怀里的乌木箱子放了进去,又仔细铺平浮土,重新盖上落叶,还特意踩了踩,确保看不出痕迹。
做完这一切,娄晓娥又在院里站了片刻,四处检查了一遍,确认没有留下破绽,才快步走出四合院,锁好大门,脚步匆匆地消失在胡同尽头。
何雨阳等了约莫十分钟,确定娄晓娥不会再回来,才悄悄溜进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