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酣睡,直至天光透过高窗上那层薄薄的、特意换上的新绢,柔柔地照进石室,赵天成才悠悠转醒。
他伸了个极其舒展的懒腰,浑身的骨节发出细微而惬意的“嘎达”声,仿佛沉睡的巨龙苏醒。
不同于以往醒来时总觉得身上黏腻、带着牢狱特有的阴晦气息,这一次,他只觉得通体舒坦,神清气爽!
昨夜那场酣畅淋漓的热水澡,尤其是用那自制的肥皂从头到脚仔细搓洗之后,那种附着在皮肤、发丝深处的污垢与油腻被彻底清除的感觉,简直像是蜕掉了一层沉重的壳。
此刻,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干净的粗布内衣摩擦着清爽皮肤的触感,呼吸间仿佛都带着皂角混合着阳光的洁净味道。
“啧!这才叫活着!”
赵天成猛地从床榻上坐起,用力揉了揉脸颊,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新生的愉悦。
他踢踏着那双也算舒适的草鞋,在不算宽敞但绝对干净的房间里溜达了两圈,只觉得心情大好,看那渗水的石壁都顺眼了几分。
扶苏见赵天成红光满面,步履轻快,与往日那副“能躺着绝不坐着”的惫懒模样大相径庭,也不由得微微一笑。
“先生昨夜休息得可好?看先生气色,似是大好了。”
“何止是大好!”
赵天成接过陶罐,咕咚咕咚灌了几口,满足地哈了口气,指着自己干净的脸和头发。
“苏公子,看见没?这就叫‘焕然一新’!人呐,就得时不时地这么彻底清洁一下,把那些陈年老垢、晦气腌臜都洗掉,浑身都轻快!脑子都清醒!”
他一边嚼着麨饼,一边感慨道:“要我说,这和治国是一个道理!”
扶苏正准备将食案放下,闻言动作一顿,敏锐地抬起头。
“先生何出此言?这人情沐浴清洁,如何能与治国之道相提并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