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雨歇的归碑前,孟雁子刚要抬脚,腕间突然泛起灼热。
那是从前缠着锈线的位置,此刻皮肤下像有条活过来的蚯蚓,正沿着血管往掌心钻。
她下意识攥紧社区手册,指节泛白——这温度太熟悉了,像极了李咖啡调酒时,被冰桶冰得发红的手指,硬要裹住她手背取暖的触感。
雁子?她循着那股热意往城墙东侧走,断垣处新拉的警戒线被风掀起一角,考古队的蓝色帐篷在暮色里像朵蔫了的花。
绕过帐篷的瞬间,她呼吸一滞——本该立着无字碑的位置,此刻并排多了块石碑。
碑身布满细密刻痕,远看像被蜂群啃噬过的蜂巢,凑近了却连个完整的笔画都寻不到。
别碰!金属仪器的嗡鸣里,小镜从碑前的折叠椅上弹起来。
这位总把碎发别在耳后的光学技师,此刻护着胸前的光谱仪,镜片上还沾着方才调试时蹭的粉笔灰,逆向铭文,得用被遗忘的记忆当钥匙。她推了推眼镜,屏幕上跳动的光斑突然聚成星芒,看,你靠近时,光谱频率和归碑完全吻合。
孟雁子的指尖还是碰到了碑面。
凉意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,比终南山冬夜的风还冷。
可下一秒,她的太阳穴突突作痛——李咖啡手机屏幕的冷光在眼前炸开,那是条被删除的短信草稿:雁子,我其实......;调酒杯在吧台上转了十七圈,他盯着量酒器犹豫,最终往开心特调里多添了两滴接骨木糖浆;还有某个雨夜,他蜷缩在她沙发角落,睫毛上挂着泪,哑着嗓子说:雁子别走,我怕醒了又记不得你。
她踉跄后退,后背撞上身后的断垣。
社区手册地掉在青石板上,扉页的居民诉求记录被雨打湿,墨迹晕开成模糊的团。
那些她烂熟于心的记忆突然变得陌生——原来他删掉的不只是短信,还有说不出口的忐忑;原来开心特调多的两滴,是他偷偷藏的雁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