熔矿炉的余温还没散尽,林野握着那把新淬的凿子,指尖仍能感受到钢刃里藏着的三色焰温度。天刚蒙蒙亮,苏老板就拽着他往矿洞深处走,手里的矿灯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,照得脚下的碎石路忽明忽暗。
“昨儿勘探队在焰石层附近敲出个空响,”苏老板的声音混着矿道里的风,有点发飘,“老规矩,这种‘空心声’要么是废矿腔,要么……是没被记录过的老通道。”他顿了顿,矿灯往斜下方照去,岩壁上有片颜色略浅的区域,像块补丁,“你看这儿,石质和周围不一样,像是后来封死的。”
林野凑近摸了摸,那片岩壁比别处光滑,边缘有隐约的凿痕,像是用工具细细磨过。他用凿子轻轻敲了敲,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果然是空的。“封得挺讲究,不像是自然坍塌形成的。”
“所以才叫你过来。”苏老板从背包里翻出个布包,打开是套小巧的勘探工具,“你手里那把凿子含着焰石粉,试试能不能撬开条缝。小心点,别用蛮力,这岩壁里嵌着焰石,硬碰硬容易炸。”
林野点点头,将凿子尖对准那片岩壁的边缘。刚用力,就听见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凿子下的石头竟泛起层淡红色的光晕,像有血在石皮下流动。“这是……焰石在反应?”
“正常。”苏老板举着矿灯凑近,“焰石遇力会发热发光,当年修矿道的人肯定知道,所以才用特殊砂浆封的口。你顺着凿痕慢慢划,让砂浆里的水汽先散出来。”
矿道里静得只听见凿子划过石头的“沙沙”声,偶尔有细碎的石屑落下,带着股硫磺味。林野划到第三圈时,那片岩壁突然“吱呀”一声往外凸了凸,紧接着,一股混着尘土的冷风涌了出来,吹得矿灯的光都晃了晃。
“成了!”苏老板往后退了半步,从包里摸出个小陶罐,倒出些白色粉末撒在岩壁缝里,“这是北漠的‘固沙粉’,防塌方的。”粉末遇风立刻凝结成层薄壳,把裂缝边缘的碎石粘得牢牢的。
林野用凿子轻轻一撬,那块石板应声而落,露出个仅容一人爬行的洞口。洞里黑得像泼了墨,矿灯照过去,能看见条向下延伸的石阶,积着厚厚的灰,显然很久没人走过了。
“下去看看?”苏老板挑眉,眼里闪着兴奋的光。
“您老在上面守着,我去。”林野把矿灯往额头上一扣,弯腰钻进洞口。石阶又陡又窄,每踩一步都扬起阵灰,呛得他直咳嗽。走了约莫二十级,脚下突然一空,竟踩到片平地。
矿灯扫过四周,林野才发现自己站在条窄道里,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刻痕,仔细一看,竟是些采矿的场景——有人挥着镐头凿矿,有人推着矿车奔跑,还有人围着熔矿炉欢呼。最显眼的是幅大刻图,画着三群人站在矿洞中央,手里举着不同颜色的矿石,头顶刻着三个字:“共石心”。
“有意思。”林野伸手摸了摸那些刻痕,边缘已经被磨得光滑,显然是被人反复触摸过,“这通道怕是有些年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