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怀槐的咆哮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,最终被冰冷的墙壁吸食殆尽,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极致的恐惧和绝望,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最后一次淹没。他背靠着冰冷的露台栏杆,身体无力地向下滑落,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。月光勉强勾勒出他佝偻如鬼魅的轮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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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分钟,也许是一个世纪。
楼下,终于传来细微的、小心翼翼的脚步声。
一个年轻的护工,手里捧着一个白色的、医院内部使用的旧式数字按键无线座机,脸色苍白得像纸,颤抖着出现在楼梯口。
“首…首长…”护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几乎要哭出来,“只有…只有护士站有这个…旧的…能打外线…我…我偷偷拿来的…” 他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,只想赶紧脱手。
郑怀槐猛地抬起头,浑浊的眼睛爆发出骇人的光芒,如同溺水者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!他甚至顾不上仪态,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,几乎是扑过去,一把夺过那部老旧的无线座机!粗糙廉价的塑料外壳硌着他的手,此刻却仿佛重于千钧!
号码!那个深深刻在骨髓里、只有生死关头才能拨出的号码!他枯瘦的手指因为激动和恐惧剧烈地颤抖着,几乎按不准那小小的按键!一次…两次…第三次,他终于哆嗦着按下了最后一个数字!
听筒被死死地贴在耳朵上。
短暂的、令人窒息的忙音过后——
“嘟…嘟…”
通了!
郑怀槐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!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虚空,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条即将被接通的线上!
“嘟…嘟…”
铃声规律地响着。
五声…六声…七声…
就在郑怀槐眼中的光芒即将被漫长等待的恐惧扑灭的瞬间——
“咔哒。”
一声极其轻微的接听音传来。
通了!
郑怀槐的身体猛地一颤,巨大的狂喜和绝处逢生的激动瞬间冲上头顶,他甚至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,对着话筒嘶哑地低吼:
“喂?!是我!槐树!我…”
然而,他的话刚开了个头,就被听筒里传来的一声冰冷、尖锐、如同指甲刮过玻璃、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女人厉喝粗暴地打断:
“你打错啦!!!神经病啊!大半夜的叫人去纪委喝茶?!老娘不伺候!!!”
“啪嚓!”
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!
忙音瞬间变成了刺耳的、单调的“嘟嘟嘟嘟嘟…”
郑怀槐如同被一道无形的九天玄雷劈中了天灵盖,整个人彻底僵在原地!脸上的狂喜还未来得及退去,就被一种极致的错愕、茫然和随之而来的、毁天灭地的绝望彻底覆盖!
纪委?!那个女人…在纪委?!
他拨通的…是谁的号码?!
这唯一的救命稻草…难道从一开始…就是林向北给他挖好的…另一个绝望的陷阱?!
“噗——”
一口滚烫的鲜血,再也压抑不住,猛地从郑怀槐口中狂喷而出!腥红的血点星星点点,溅了一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