淳于越定了定神,整理了一下衣冠,推开房门,脸上堆起从容的笑意:“李丞相深夜带兵闯我府邸,是何道理?莫非是怀疑老夫通敌?”
李斯站在院门口,身后跟着十几个郎卫,手里的铜剑在灯光下泛着寒光:“淳于博士,有人举报你勾结吕氏旧部,冒用御马令牌,意图谋反!老夫奉陛下旨意,前来搜查!”
“谋反?”淳于越冷笑一声,摊开双手,“李丞相尽管搜!老夫身为博士,日夜研讨典籍,只为辅佐陛下,何来谋反一说?倒是你,推行郡县制,弄得楚地大乱,百姓流离,该当何罪?”
李斯脸色一沉,挥手道:“搜!仔细搜!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!”
郎卫们立刻冲进偏院,翻箱倒柜,却始终没找到血书和令牌——淳于越藏得极深,暗格设在廊柱内侧,外面糊着与柱子同色的漆皮,不仔细看,根本发现不了。
“李丞相,搜到什么了?”淳于越抱着胳膊,语气里满是嘲讽,“若是搜不到,你就得给老夫赔罪!还要在陛下面前,承认郡县制失民心,恳请陛下复分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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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他知道,再搜下去,若是找不到证据,淳于越必会反咬一口,到时候,朝堂上的博士们定会群起而攻之,郡县制的推行,就真的要受阻了。他正急得上火,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一个郎卫跑进来禀报:“丞相!陈墨大人回来了!他说有重要证据,要献给陛下!”
李斯眼睛一亮,连忙转身:“快!请陈大人进来!”
淳于越的脸色却瞬间惨白——陈墨回来了!他不仅回来了,还带了证据!难道是刀疤汉子招供了?还是灞桥的埋伏失败了?
陈墨骑着马,冲进旧韩王府的院门,翻身下马,怀里的“帝”字令牌和《吕氏春秋》残页硌得他胸口发疼。他看到李斯,立刻上前:“李丞相,淳于越勾结吕氏旧部,伪造流民血书,意图在明日朝堂议事时,用御马令牌诬陷我通敌,逼陛下废郡县制、焚六国典籍!血书藏在廊柱的暗格里,御马令牌被他的同党带走,要去灞桥截杀我,夺我手里的令牌!”
淳于越猛地后退一步,指着陈墨:“你血口喷人!老夫何时伪造血书?何时勾结旧部?陈墨,你在楚地失职,导致流民叛乱,现在回来,竟想栽赃老夫!”
“栽赃?”陈墨冷笑,从怀里掏出那片从蒙面人身上撕下的黑布,还有项伯攥着的半片布角,“这两片布,拼起来就是骊宫卫令牌的纹样,与你偏院地砖上的纹样一致!还有,你的同党刀疤汉子,已经招供,今夜子时,你们要在旧韩王府接头,用御马令牌调动驻军,去骊山打开秘藏,取出焚书策!”
李斯立刻下令:“撬开廊柱!搜暗格!”
郎卫们立刻上前,用剑鞘撬开廊柱的漆皮,果然露出一个暗格——里面藏着那卷伪造的流民血书!李斯拿起血书,展开一看,上面的六国旧字歪歪扭扭,“血迹”闻起来竟带着铁锈味,显然是用铁屑和红漆伪造的。
“淳于越!你还有何话可说!”李斯的声音震怒,将血书扔在淳于越面前,“伪造血书,勾结旧部,意图谋反,你可知罪!”
淳于越脸色惨白,瘫坐在地上,怀里的御马令牌却突然滑落,掉在地上。李斯的目光立刻被令牌吸引,弯腰捡起:“御马令牌!陛下的令牌怎么会在你手里!陈墨说的是真的,你果然冒用令牌,调动驻军!”
就在这时,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,一个郎卫浑身是血地跑进来:“丞相!灞桥的埋伏被识破了!陈大人的人杀了咱们的同党,夺回了令牌!但是……但是他们发现,同党手里除了御马令牌,还有一枚‘沙’字令牌!”
“‘沙’字令牌?”陈墨的心猛地一沉——他手里只有“帝”字令牌,“沙”字令牌明明放在咸阳宫的太史令府里,怎么会落到吕氏旧部手里?难道太史令府里有内鬼?
他突然想起鲁先生——鲁先生负责看管学宫典籍,也有太史令府的钥匙,难道是他?不,鲁先生一生守护文脉,绝不会勾结吕氏!那会是谁?
“不好!”陈墨突然反应过来,“骊山秘藏需要三枚令牌——骊、沙、帝!现在,骊字令牌在吕氏旧部手里,沙字令牌被他们盗走,帝字令牌在我这里!他们拿到了骊和沙,只要再拿到我的帝字令牌,就能打开秘藏,取出焚书策!而现在,他们的目标,肯定是咸阳宫的朝堂议事!”
李斯脸色骤变:“明日就是朝堂议事,陛下要召集群臣,商议郡县制细则和博士官设立之事!淳于越的同党,肯定会借着议事,混入咸阳宫,夺你的令牌!”
淳于越坐在地上,突然狂笑起来:“没错!你们以为抓住了我,就能阻止焚书?太晚了!我的同党已经带着骊、沙二令,去骊山了!明日议事时,他们会拿着焚书策,献给陛下!陛下看到策书上写的‘六国典籍煽动叛乱,焚之可安天下’,再看到楚地的乱局,必会下令焚书!郡县制,终究会被废除!周室分封,定会重现!”
陈墨的目光陡然变冷,他知道,淳于越说的是真的——吕不韦的终局之棋,从来不是淳于越这枚棋子,而是焚书策,是骊山秘藏里的东西。他猛地转身,对李斯道:“李丞相,你立刻带郎卫看守淳于越,将血书和令牌呈给陛下,说明真相!我去骊山,阻止他们打开秘藏!”
“不行!”李斯拉住他,“明日议事,你必须在场!陛下需要你证明郡县制的可行性,需要你提出设立博士官的建议!若是你走了,淳于越的余党在朝堂上发难,老夫一个人,顶不住!”
陈墨愣住了——一边是骊山秘藏,焚书策一旦取出,大秦文脉危在旦夕;一边是咸阳宫议事,郡县制能否推行,博士官能否设立,全在此一举。他陷入了两难,手指紧紧攥着怀里的“帝”字令牌,指节发白。
就在这时,项伯骑着马,冲进院来,甲胄上沾着血,手里举着一枚黑色的令牌——令牌上刻着“沙”字,正是被盗走的那枚!“先生!灞桥的同党被我杀了,沙字令牌夺回来了!但是……但是他们说,骊山那边,已经有人拿到了骊字令牌,是从……是从扶苏公子身边的人手里得到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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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扶苏?”陈墨的心猛地一震——扶苏在长城,怎么会有骊字令牌?难道长城沿线的吕氏旧部,已经渗透到了扶苏身边?
他突然想起201章里,扶苏抓住的密使,手里拿着半枚骊宫卫令牌,供认是“沙丘之主”的余党。那时他以为只是普通的奸细,现在才明白,那是吕氏旧部的调虎离山计,目的是从扶苏身边,夺走骊字令牌!
“先生,还有一件事!”项伯喘着气,从怀里掏出一卷残页,“这是从同党身上搜到的,上面写着‘明日议事,焚书策现;扶苏为饵,骊宫为巢’——他们要在议事时,用扶苏公子做饵,说他与吕氏旧部勾结,逼陛下赐死扶苏,然后趁机献上焚书策!”
陈墨的后背渗出冷汗——这阴谋,比他想象的更毒!不仅要焚书,还要除掉扶苏,动摇嬴政的根基!他终于明白,残页上“扶苏为钥”的真正含义——扶苏不是打开秘藏的钥匙,是打开嬴政疑心的钥匙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