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王府朱帖惊鹤梦

詹信面色沉重:“长史官言语极为客气,但话里话外透露,王爷此番……是极为郑重的。还暗示……姑娘如今自立门户,虽有才名,然世路艰难,终需倚仗。王府……可护姑娘周全。”

“护我周全?”黛玉轻声重复着这四个字,唇角勾起一抹极淡、却冰冷刺骨的弧度。 是护她周全,还是将她纳入羽翼,从此成为笼中之鸟、池中之鱼?

她捏着那封朱帖,走到窗边。 夏日午后的阳光明晃晃的,刺得人眼睛发疼。 庭院中,那几竿翠竹绿得逼人,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寒意。

接受?从此锦衣玉食,地位尊崇,再无人敢欺她、辱她。贾府、薛家,乃至整个京城,都要对她仰视。可代价呢?是失去她刚刚挣脱牢笼、用尽心血才换来的一点点自由。是成为北静王府后院里一个或许受宠、却终究依附于人的存在。她的才学,她的绸缎,她的一切,都将被打上“王府”的烙印,成为权贵的点缀。

拒绝?那便是将这位权势滔天的王爷,彻底得罪了。之前婉拒邀宴、退回礼物,尚可解释为清高自守。此番若再拒绝他亲自登门的“美意”,那便是公然羞辱。届时,不必薛家动手,北静王府只需稍稍流露不满,她这小小的竹影轩,她刚刚起步的织坊,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。

进退皆是悬崖。

黛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身子晃了晃,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凉的窗棂才能站稳。 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,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。

“姑娘!”詹信和紫鹃同时惊呼,上前欲扶。

黛玉摆了摆手,示意他们不必靠近。 她闭上眼,深深吸了几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尖锐的痛感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。

不能慌。越是危急,越不能慌。

她重新睁开眼,目光扫过书房。 书架上父亲留下的典籍,墙上悬挂的“寒梅傲雪”匾额,案头那盆她亲手修剪的、姿态清奇的文竹……这一切,都是她独立存在的证明,是她不甘屈服于命运的挣扎。

难道,她所有的努力,最终还是要沦为权贵的附庸?

一个念头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,骤然照亮了她的心扉——或许,还有第三条路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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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**猛地转过身,目光锐利地看向詹信:“詹先生,我记得你提过,我们在南边,是不是还有一处极小的、几乎被遗忘的茶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