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0章 “父” 女相遇:校门外的遥望

是琳琳。

张纳伟的眼睛瞬间红了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不敢掉下来。他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,脚像灌了铅,每走一寸都觉得沉重。帆布包里的芒果干硌着腰,像在提醒他 “你该过去”,可喉咙却像被堵住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他想喊 “琳琳”,想冲过去抱抱她,想摸一摸她的头发,想问她 “这些年有没有好好吃饭”“画画还像以前一样吗”“有没有想爸爸”。可脚步却在离她们还有十米的地方停住了。
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—— 这是一双年轻女人的手,纤细,白皙,指甲修剪得整齐,和当年那个会帮琳琳修玩具、会扛着她走回家的、布满薄茧的男人的手,完全不一样。他再想想自己的脸,自己的猫耳,自己的尾巴 —— 这副被改造过的身体,怎么配得上 “爸爸” 这个称呼?

“当年是你自己选的路。”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,像中年男人对过往的透彻复盘。出轨是他的错,破产是他的选择,进实验室是他的糊涂,消失这么多年更是他的懦弱。现在苏玲和琳琳过得好,他凭什么上前打扰?凭什么用自己的思念,毁掉她们好不容易重建的平静?

琳琳跑到苏玲身边,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,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,手里还举着一张画纸。张纳伟眯起眼睛,能看到画纸上画着一只猫,旁边写着 “送给妈妈”。苏玲侧耳听着,偶尔点头,手指轻轻拂过画纸的边缘,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—— 那是当年和他在一起时,很少有过的轻松笑容。

以前苏玲总是皱着眉,要么算账单,要么说 “你又忘了去接琳琳”,要么在他晚归时坐在沙发上等,眼里满是疲惫。现在的她,笑起来的时候,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温柔,那是被安稳生活滋养出来的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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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纳伟的心脏像被细细的针扎着,疼得发紧。他看着琳琳手里的画纸,想起她小时候总把画满涂鸦的纸塞给他,奶声奶气地说 “爸爸,这是给你的礼物”,然后等着他夸 “琳琳最棒”;看着苏玲帮琳琳理了理耳边的碎发,想起以前苏玲也总这样帮他整理衣领,说 “你看你,又穿得乱七八糟”。

那些被他弄丢的、以为再也找不回来的时光,现在成了别人眼中的寻常。而他,只能站在街角,像个局外人,远远看着。

就在这时,一辆银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路边。车窗降下,露出一张温和的男人脸 —— 四十岁左右,戴着细框眼镜,头发梳理得整齐,穿着浅灰色的衬衫,袖口挽到小臂,露出一块简单的手表。他看到苏玲和琳琳,脸上立刻露出笑容,眼神柔软,没有丝毫的疏离。

“苏玲,琳琳,久等了。” 男人的声音隔着马路传来,不大,却清晰地落在张纳伟耳朵里。语气自然,像相处了很久的家人,没有刻意的讨好,只有舒服的熟稔。

琳琳笑着朝男人挥手,声音更脆了:“陈叔叔好!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呀?”

“刚好去附近开会,结束了就过来接你们。” 男人说着,推开车门下车。他没有先去开车后座,而是绕到苏玲身边,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公文包,又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,“今天风大,冷不冷?”

苏玲摇摇头,笑着说 “不冷”,眼神里带着张纳伟从未见过的依赖。琳琳则蹦蹦跳跳地绕到后座,男人又快步走过去,帮她拉开车门,还叮嘱 “慢点,别磕到脑袋”。

琳琳弯腰坐进车里,苏玲也跟着上去。男人把公文包放在副驾,又从车里拿出一瓶热牛奶,递给苏玲:“早上你说胃不舒服,我让助理热了牛奶,你喝点。”

苏玲接过牛奶,轻声说 “谢谢”。男人笑了笑,才绕回驾驶座。整个过程流畅又默契,没有一丝刻意,像排练过千百遍的日常。

张纳伟站在街角,像被冻住了。

他看着轿车的尾灯亮起,缓缓驶离,红色的灯光在暮色里越来越远,最后消失在路口。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,空荡荡的,连呼吸都觉得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