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就在他麾下骑兵开始加速,如同洪流般涌向那狭窄的关前通道时——
“嗡——!”
一声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弓弦震响,仿佛来自地狱的合奏,陡然从两侧山崖之上爆发!
不是零星的箭矢,而是如同飞蝗蔽日、暴雨倾盆般的弩箭齐射!成千上万支特制的破甲弩矢,从近乎垂直的角度,朝着挤在狭窄通道里的骑兵覆盖下来!
“噗嗤!噗嗤!噗嗤!”
利刃入肉的声音、战马濒死的哀鸣、士兵猝不及防的惨叫,瞬间取代了冲锋的呐喊,成为了这片死亡峡谷的主旋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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鞠义精心挑选的强弩兵,早已在两侧山崖的隐蔽处构筑了射击阵地。他们使用的并非普通弓弩,而是射程远、穿透力强的蹶张弩!在这狭窄地形下,根本无需瞄准,只需朝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倾泻箭雨即可!
第一轮齐射,就如同死神的镰刀,瞬间将冲在最前方的数百骑兵连人带马射成了刺猬!拥挤的队形成了弩箭最好的靶子,伤亡极其惨重!
“有埋伏!后退!快后退!”有将领声嘶力竭地呼喊。
但谈何容易?通道狭窄,前军被射得人仰马翻,堵死了道路;后军还在惯性前冲,顿时乱作一团,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!
“盾兵!举盾!”吕布又惊又怒,挥动方天画戟拨打箭矢,厉声高呼。
然而,骑兵本就少有携带大盾,即便有,在这来自头顶的死亡之雨下,也显得杯水车薪。更致命的是,通道的前方和后方,几乎同时出现了大队冀州重步兵!他们手持高大的橹盾,层层叠叠,如同移动的城墙,彻底封死了出口和退路!
前有坚盾堵路,后有重兵断尾,头顶箭雨倾盆!
吕布和他麾下这支纵横并州、不可一世的铁骑,此刻就像是被装进了一个两头扎紧、四面透风的麻袋里,然后被无数弓弩手围着往死里射!
“陷马坑!小心陷马坑!”混乱中,又有战马踩中了官道上被巧妙伪装的陷马坑,马蹄折断,骑士惨叫着摔下,旋即被后续涌上或落下的同袍踩成肉泥。
吕布双目赤红,他试图组织兵力向一侧山崖发起仰攻,但山势陡峭,骑兵根本无法攀登,少数下马步战的士兵,在对方占据绝对地利和弩箭覆盖下,无异于送死。他又试图集中力量冲击前方的盾阵,但通道太窄,兵力无法展开,骑兵的冲击力大打折扣,而冀州的盾兵和长枪兵配合默契,死死顶住了冲击,每一次撞击都换来双方惨重的伤亡,但通道依旧无法打通。
几次突围,尽数失败!倒在关前通道上的并州骑兵越来越多,尸体层层叠叠,鲜血染红了地面的泥土,汇聚成涓涓细流。战马的悲鸣和伤兵的哀嚎,在两侧山崖间回荡,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向后突围!随某家杀回去!”吕布知道不能再犹豫了,前方关隘坚固,强攻无望,唯有向来路突围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他调转马头,方天画戟指向后方堵路的冀州军阵。
“将军有令!向后突围!”
残存的骑兵们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跟着吕布,如同困兽般向着来路发起了决死冲锋。
然而,鞠义早已料到此着。后路的冀州军阵同样坚固,盾牌如林,长枪如棘,弩箭依旧从两侧山崖不停歇地落下,收割着生命。吕布率军连续冲杀了三次,每一次都只是在对方的防线上撞得头破血流,留下更多尸体,却无法撕开那道死亡的封锁线。
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下,就连他胯下的赤兔马,若非提前披挂了特制的马甲,恐怕也早已被射成了筛子。即便如此,赤兔身上也插着好几支弩箭,疼得它不时发出暴躁的嘶鸣。
吕布自己也是浑身浴血,有敌人的,也有自己的。他那标志性的猩红披风,早已被箭矢撕扯得破烂不堪,沾满了泥泞和血污。
穷途末路!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暴怒,几乎将吕布的理智吞噬。他自出道以来,何曾受过如此大败?何曾如此狼狈?
“鞠义鼠辈!安敢欺某!”吕布发出野兽般的咆哮,目光死死盯住了后方军阵中那面“鞠”字将旗。
他知道,此刻什么战术、什么指挥都是虚的,唯有凭借个人武勇,强行撕开一个口子,才可能为大军挣得一线生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