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百名被挑选出来的锐士,脱离了大队,在更深处一处几乎与世隔绝的裂谷中,开始了地狱般的针对性操练。训练内容并非大开大合的军阵厮杀,而是将“险、奇、诡”发挥到了极致。
攀爬近乎垂直、布满湿滑苔藓的崖壁,仅凭绳索与爪钩;在夜间仅凭微光与记忆,穿越布满天然陷阱的密林,完成无声渗透与标记;学习如何利用地形、阴影甚至气味来隐匿自身;演练瞬间制敌、挟持人质的格杀技;甚至包括如何模仿鸟兽鸣叫进行联络,以及……如何更快、更安静地使用匕首和弓弩。
魏延亲自督练,他并非站在高处发号施令,而是与锐士们一同攀爬,一同潜伏,一同在泥泞中摸爬滚打。他将自己多年沙场积累的、那些近乎本能的厮杀经验和直觉,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。他知道,这些技艺,在未来的某个时刻,或许就是决定生死、成败的关键。
“记住!你们不是去冲锋陷阵的卒子,你们是陛下的‘影刃’,是能刺入敌人心脏的尖针!快!准!狠!还要……无声无息!”魏延的声音在裂谷中回荡,冰冷而充满力量。
与此同时,大队人马则在陈式的指挥下,进行着更为严酷的静默潜伏与野外生存训练。
每一个士卒都明白,他们身处绝境,唯一的生路,就是向前,完成那看似不可能的任务。
就在这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中,第七日的黄昏,阿吉如同幽魂般再次悄然出现。这一次,他带来的,是一枚用特殊火漆封存的、细小的铜管。
“文掌柜,陛下的密令!”阿吉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,双手将铜管奉上。
魏延的心脏猛地一跳,几乎是抢步上前接过铜管。他挥手屏退左右,只留下陈式一人,然后走到一块背风的巨石后,指尖微微颤抖着,验看了火漆上那独特的龙纹印记——无误!
他深吸一口气,用力拧开铜管,取出一卷质地奇特的、近乎透明的薄绢。
薄绢上的字迹是刘协亲笔,用的是他们之间约定的简化字和部分代号,即便落入敌手,短时间内也难以解读。
“文长:”
“来信已悉,孝直之事,朕心甚忧,亦甚慰。忧其处境之危,慰文长决断之明,临危而不乱,方为大将之风范。”
“江夏之辱,朕刻骨铭心,云长部不日即可南下,反击之剑已在弦上。然益州棋局,关乎全局,不可轻弃。汝与孝直,乃朕撬动西川之支点,绝不可失!”
“救孝直,朕准!然切记,不可逞匹夫之勇,需谋定后动,依商行情报,周密筹划。朕远在荆楚,难以遥制,一切临机决断,托付于文长。朕信汝之智勇,必能克竟全功!”
这是莫大的信任!魏延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,但一股豪气也随之涌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