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安全区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时,陆奇攥紧了腰间的军用匕首。刀柄上的防滑纹被冷汗浸湿,硌得掌心生疼。三天前,他还以为这里是末世的避风港,直到亲眼看见管理处的人用半袋压缩饼干,逼迫一个年轻母亲交出仅有的抗生素——那是她高烧的孩子最后的救命药。
“规矩就是规矩,想要药,就得拿东西换。”管理处主任王坤叼着烟,吐着烟圈,眼神轻蔑地扫过那母亲跪伏的身影。旁边的卫兵抱着枪,面无表情,仿佛早已习惯这种场景。陆奇当时攥着刚领到的配额——两块发霉的粗粮饼和半瓶浑水,想上前理论,却被老陈悄悄拉住。
“别冲动,我们刚进来,还不清楚这里的深浅。”老陈的声音压得极低,“赵磊已经在想办法讨好王坤,说我们会改装车辆,或许能换个好点的住处和物资。”
陆奇看着老陈脸上的讨好笑容,又瞥了眼不远处正和王坤谈笑风生的赵磊——他手里拿着一把改装过的猎枪,那是他们从狼头帮缴获的战利品。那一刻,陆奇突然觉得陌生。曾经在废墟里并肩作战、说要“一起守护家园”的伙伴,似乎在安全区的“安稳”面前,渐渐变了味。
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离开的,是小雅的哭声。那天傍晚,他在临时安置点的角落找到小雅,孩子怀里抱着被撕碎的布条花,哭得撕心裂肺。萌萌红着眼眶说,是王坤的侄子王浩,抢了小雅的花,还推倒了她,骂她是“野孩子”。
陆奇找到王浩时,那小子正拿着布条花炫耀,身边围着几个跟班。“把花还回来。”陆奇的声音冰冷。王浩斜睨着他,不屑地笑:“凭什么?这破玩意儿现在是我的。”他伸手推了陆奇一把,“别给脸不要脸,我叔是管理处主任,弄死你跟弄死一只丧尸一样简单。”
陆奇没再废话,一拳砸在王浩脸上。那小子惨叫着倒地,跟班们一拥而上,却被陆奇三两下打倒。他捡起布条花,拍掉上面的灰尘,转身就走。没走几步,就被十几个卫兵围住,枪口齐刷刷对准他的胸口。
“陆奇,你胆子不小,敢打我的人?”王坤走过来,踹了王浩一脚,却对着陆奇恶狠狠地说,“要么,给我侄子磕头道歉,再把你那把霰弹枪交出来;要么,滚出安全区,自生自灭。”
陆奇看向人群中的老陈和赵磊。老陈别过脸,不敢与他对视;赵磊犹豫了一下,上前劝道:“陆奇,算了,道歉吧,这里总比外面安全。”
“安全?”陆奇笑了,笑得有些悲凉,“用尊严换的安全,我不稀罕。”他扔掉手里的粗粮饼,将霰弹枪扔在地上,“这破玩意儿,你们拿去。”说完,他转身走向大门,没有回头。萌萌想跟着跑过来,被赵磊拉住,只能在后面哭喊着“陆奇哥哥”。
此刻,陆奇站在安全区外的荒原上,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,心里没有不舍,只有一片冰凉。他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一块压缩饼干,慢慢嚼着,想起了地铁隧道里的孤独,却觉得那时的绝望,比现在的“安稳”更干净。
他没有走远,而是在安全区外围的废弃加油站落脚。这里有顶棚遮挡风雨,还有几个完好的油桶,虽然是空的,但能用来储存雨水。他清理了加油站里的两只普通丧尸,用钢板堵住破损的门窗,算是暂时有了个栖身之所。
第二天清晨,陆奇带着匕首和消防斧,朝着附近的废弃小镇出发——他需要食物和水,还有能用的物资。小镇里一片死寂,街道上散落着腐烂的尸体和废弃的物品。他小心翼翼地搜索着,在一家便利店的货架后面,发现了一个蜷缩的身影。
“别杀我!我这里有吃的,都给你!”那人看到陆奇,吓得浑身发抖,立刻掏出半块饼干递过来。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,脸上满是污垢,衣服破烂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