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一横，眼一闭，在点歌屏幕上，飞快地划拉了几下，最终，点了一首他唯一有点把握的、对唱功要求最低的、堪称跑调患者福音的神曲。

——《两只蝴蝶》。

当那熟悉的、充满了九十年代迪斯科风情的、土得掉渣的前奏响起时，客厅里的空气，瞬间凝固了。

夏晚星脸上的笑容，僵住了。

苏瑾端着咖啡杯的手，也停在了半空中。

母女俩的脸上，不约而同地，露出了同一种表情——震惊、茫然。

她们看着陈默，那眼神，仿佛在说：

你……确定……要唱这个？

陈默没有理会她们那复杂的眼神。

他清了清嗓子，握紧麦克风，闭上眼，酝酿了一下情绪。

然后，在第一个音符落下时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，扯着嗓子，深情地，吼了出来——

“亲爱滴！你慢慢飞~！小心前面带刺滴玫瑰~！”

那一瞬间，他感觉，整个世界，都安静了。

……

夏晚星傻了。

她就那么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个，正闭着眼睛，一脸投入地，用一种堪比施工现场电钻的声音，感觉自己的耳朵，和心灵，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、巨大的冲击。

这……这真的是她那个无所不能的、完美的男朋友吗？

她悄悄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妈妈。

苏瑾，那个永远优雅从容的、见过无数大场面的时尚女王，此刻，正端着她的咖啡杯，脸上的表情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、混合着“我是谁，我在哪儿，我在听什么”的哲学思考般的呆滞。

而陈默的表演，还在继续。

他唱得极其认真，甚至还跟着旋律，闭着眼睛，微微地晃动着身体。

每一个字，都充满了感情。

但可惜的是，每一个字，都不在调上。

那是一种……薛定谔的跑调。

你永远不知道，他的下一个音，会飘到哪个八度去。

高音上不去，低音下不来，中间还夹杂着一段堪比二人转的说唱。

夏晚星感觉，自己对音乐的认知，在这一刻，被彻底颠覆了。

她终于再也忍不住，将自己的脸，深深地埋进了沙发柔软的靠垫里，肩膀，不受控制地，剧烈地抖动了起来。

她不是想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