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不管他想什么,胡玉都不再在意了。
随着身形逐渐虚化,她感觉到经脉里似乎恢复了薄弱的灵力,而同时,她感觉到有两股力量在拉扯着自己。
一股力量来自遥远的故乡方向,另一股力则来自内室的那幅画。
胡玉恍然意识到,这就是兄长胡峤离去时所说的“最后机缘”,她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,选择顺着哪股力,去,还是留。
太累了,哪里可以长久地休息呢?亲人的温暖突然令人无比怀念,幸好,她还有家可回。
她长长一叹,指尖轻轻一掐,掐断了自己与最爱的那幅画的联系。
一股空间挤压的窒息感平地涌起,她无力再留下任何言语,只能在最后露出一个苍白轻微的笑,像一朵快谢的小花】。
灵飚一卷,将她包裹起,卷入虚空,轻飏而去的一刻,她看到他恍然大悟般狂奔回寝室。
室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大叫:
“玉儿!玉儿!你、你,为什么看不见了!为什么看不见了!我错了,你回来!回来——”
发狂的声音那样真切,一直穿透灵飚,传入她的耳中,久久不绝。
她相信此时的他是真心的,就像开始时,他也是真心的。
失去意识前,胡玉只有一个念头:为什么总是要等到这样的关口,才能重新看见两个人的心?
算了,旧事已矣,就让这逐月而来的情缘随风而逝。
……
胡玉本以为心死了,就不会痛了。放弃尘缘的那一刻,她并不痛,自以为有种看透世事的淡然。
可是她没经历过有一种痛是到了极处后反而令人麻木。
等回到胡家,四周安静下来,一丝丝的痛才弥漫上来。
而且越来越痛,痛得她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。
这痛,不仅来自于情之殇,还有更多心痛于看清了自己的损失。她人生里的黄金时光,增长灵力吸纳道术的最佳时机,就那样错过了,再无法回头。
家人虽什么怪责都没说,疼她如初,可她如何看不出那堆出的笑容下隐藏的失望?家人越小心,她越敏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