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…”
叹息声在堂内回荡,曹洪一脸愁容,目光在案前公函与丁冲间来回游移,一想到要做的事,曹洪就忍不住又叹息起来。
“曹子廉!!”
丁冲猛地拍案,皱眉瞪向曹洪,“做与不做,倒是给句痛快话,休要在这做妇人态!!”
“幼阳急什么啊,某也没说别的啊。”
曹洪缩缩脖子,迎着丁冲怒视,讪讪道:“某就是觉得,觉得……”
“觉得什么?时机不对?”
丁冲冷哼一声,直接对曹洪反问道。
“的确有些。”
曹洪皱起眉头,讲出心中的顾虑,“幼阳也看到了,这几日,因为子修下的令,在许都内可杀了不少人。”
“眼下许都的形势,跟先前可不一样了。”
“还有啊,因为子修染了风寒的缘故,这许都内外的舆情可是汹涌异常啊,这个时候要是真不顾及这些,把事儿给做的话,这到底是好,是坏,谁都说不准啊,毕竟……”
“那依着子廉的意思,这事儿执金吾署,还有城门校尉处,就可以选择作壁上观了?”丁冲伸手对曹洪说道。
“这意思就是说麻烦事,全都交由子修来管,也别管子修到底有没有事,子廉是这样意思对吧?”
“某可从没有这样说过!”
一听这话,曹洪立时就瞪眼道。
“那子廉到底何意?”
丁冲双眼微眯,直勾勾的盯着曹洪,“要是子廉有什么不便讲于某的,某愿随子廉一道前去卫将军府,到子修那里去挑明了说。”
“别,别。”
曹洪一听这话,立时就慌忙摆手,额角渗出冷汗,“幼阳莫要误会,某岂是那等推诿之人?只是眼下风声鹤唳,子修卧病在床,内外惶惶,若此时贸然行事,恐激起新的乱子,使许都再起动荡啊!”
开什么玩笑,这个时候去卫将军府,不是找不痛快嘛!
要知道丁氏可搬去照顾曹昂了。
一想到去了卫将军府,别曹昂没有见到,反倒是撞见了丁氏,曹洪就顿觉寒气直冒,这要是惹恼了丁氏,他还活不活啊。
追随在曹操麾下的,特别是曹氏、夏侯、丁家三族出身的,对丁氏是既敬重又害怕,没有触碰到丁氏底线下,大家怎样都好,关键丁氏还格外照顾他们家眷,即便是性情桀骜的夏侯惇,在见到丁氏时,也要尊称一声主母。
但要是惹的丁氏不高兴了,哪怕是再小的概率,可只要是发生了,那事儿就真的大发了。
当家主母的风采,可不是说说那样简单的。
“正是这般,才更应早做决断!”
丁冲长出口气,看向曹洪说道:“难道子廉还看不出来?在这庙堂之上,不知有多少想算计子修?”
“是,在处决南北两军一批不法者上,子修做的确实强硬,但平心而论,子廉觉得那些人该杀不该?别讲什么情!!”
曹洪听后长叹一声,重重倚在凭几上,脸上露出惆怅之色。
“该杀,怎么不该杀啊。”
曹洪说道:“他们的胆子,不是一般的大,连军中之物都敢贪腐,这也就是丞相被别的事牵绊住了,不然叫丞相知晓,就不是只诛杀他们了,连带着家小都要连带进来。”
“你还知道!!”
丁冲顺着话茬道,可说着,丁冲却轻叹一声:“没有去见子修前,某也是有看法的,毕竟子修是小辈,即便要做一些事,至少要先留有余地才行。”
“但去见了子修,特别是看到他那状态,某这想法变了。”
“其实自子修归许以来,就承受着难以言说的压力和担子,而这些,本是要分出来一些的。”
曹洪的表情变了。
丁冲这是何意,他如何不知晓。
“可自始至终,子修都没有讲过这些,别管遇到多大的困境,他都是能一人扛着,就一人扛着。”
丁冲撩袍继续道:“执金吾署,城门校尉处,可都是得了子修的惠泽,不然我等的权势与地位,能较比先前在无形中提升不少?”
“许都的局势看似混乱,实则一点都不乱,这无非是有些人不满现状,想要从丞相府争走些权势,好叫他们能在朝立稳脚跟,可问题是凭什么?”
“自迎奉天子以来,丞相承受着多大的压力,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,还有,子修自去南阳历练以来,到执掌荆豫徐扬四州,又承受了多少压力,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的。”
“可如今有些人却想要坐享其成,这难道不觉得荒唐吗?子修所行之事,皆为稳固曹氏基业啊,如果我等连这点担当都没有,何谈辅佐大业!你我身居要职,岂能因一时之私,弃大局于不顾?”
其实对这一时期发生的种种,丁冲、曹洪他们看的很透彻,更知这背后到底是意味着什么。
曹氏跟过去不一样了,有很多事就不能按着先前的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