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身就想跑,却发现莫潇已挡在他的身前,银白剑气在莫潇周身缭绕,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,将他牢牢困住。
屏障上的剑气如细密的针,刺得他皮肤生疼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莫潇看着黄子开狼狈逃窜的模样,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。
他缓缓抬起秋鸿剑,剑尖指向黄子开,周身的银白剑气开始剧烈波动,
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气息弥漫开来。
雨幕仿佛静止了,连远处的马蹄声、魔修的嘶吼声都消失不见,天地间只剩下莫潇的剑意,
以及黄子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。
“这一剑,当谓侠在!”
莫潇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每个字都像冰粒砸在青石板上,
“凛苍月降!”
随着这四个字落下,莫潇猛地将秋鸿剑掷向空中。
秋鸿剑在空中旋转,银白剑光不断扩散,化作一轮巨大的皓月虚影。
可这皓月并非清冷圣洁,而是被莫潇的悲怆剑意染成了血红色——那是爷爷的血、无辜百姓的血、无数正道武者的血,
此刻尽数凝聚在这轮血月中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。
百丈之内的空气都似被凝固,连雨水都停止了下落,悬浮在半空,映照出血月的狰狞。
无数道银白剑气从血月中射出,如流星雨般朝着黄子开袭来。
黄子开看着漫天剑气,吓得瘫倒在地,他想要求饶,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。
那些剑气在他周身交织,形成一道巨大的剑网,将他牢牢困住。
他的脑海中,
开始浮现出自己这些年杀戮的场景——被他杀死的白发老者、
被他灭门的寻常农户、
被他折磨致死的孩童!!
一幕幕画面如潮水般涌来,化作无尽的悔恨和痛苦,
吞噬着他的心神。
“不!我错了!饶了我!”
黄子开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,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剑气的呼啸声淹没。
血月中的剑气越来越密集,不断切割着他的身体,他的皮肤、肌肉、骨骼,都在剑气的切割下一点点碎裂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,那种痛苦,比任何酷刑都要可怕——他想起自己年轻时,
也曾是个心怀正义的武者,可后来为了力量,
投靠了魔门,双手沾满了鲜血。此刻,他终于明白,自己欠下的债,终究要还。
最终,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,黄子开的身体被交织成血月的剑气绞成了尘埃,随风飘散。
血月缓缓消散,秋鸿剑落回莫潇手中,剑身上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淡去,却依旧泛着冷冽的寒光。
莫潇看着手中的剑,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,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悲伤。
他踉跄了一下,险些摔倒,柳昤双连忙上前,扶住了他。
“莫潇,你没事吧?”
柳昤双看着莫潇苍白的脸色,眼中满是担忧。
她能感觉到,莫潇的剑意虽然依旧凌厉,却少了之前的疯狂,多了一丝疲惫。
莫潇摇了摇头,没有说话。他转身走向徐谓侠的墓碑,跪在墓碑前,将秋鸿剑放在墓碑旁,双手放在墓碑上,泪水再次涌出。
“爷爷,我为你报仇了……”
他的声音带着哽咽,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凄凉。
墓碑上的“慈祖徐谓侠之墓”六个字,在雨水的冲刷下愈发清晰,像是爷爷在无声地回应他。
柳昤双站在一旁,看着莫潇悲伤的模样,心中也很不好受。她知道,黄子开的死,并不能减轻莫潇心中的痛苦,失去至亲的伤痛,需要时间来慢慢抚平。
雨还在下,淅淅沥沥地打在墓碑上,像是在为徐谓侠哀悼,也像是在为莫潇的悲伤伴奏。
竹林小院里,只剩下莫潇的哽咽声和雨水的滴落声,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和悲伤的气息。
三日后,清源县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
小主,
魔门因为黄子开的死,暂时没有再派人来入侵,百姓们也渐渐走出了恐惧,开始重建家园。
街道上,商贩们重新摆出摊位,孩子们的笑声也渐渐多了起来,可这一切,都与竹林小院里的莫潇无关。
莫潇终日以酒为伴,将自己关在竹林小院里。
他的房间里,堆满了空酒坛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,连窗外的竹子都似被酒气熏得失去了往日的青翠。
每天清晨,他都会抱着一坛酒,坐在徐谓侠的墓碑前,一边喝酒,一边喃喃自语,像是在和爷爷诉说着什么。
“爷爷,我错了……我早该想到的……”
莫潇拿着酒坛,往嘴里灌着酒,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,浸湿了他的衣襟。
他的眼睛通红,布满了血丝,脸上满是泪痕,
“你回来好不好?我再也不离开你了?孙儿已经名动天下,孙儿还要让儿女跟您练剑呢……”
他的声音嘶哑,满是悔恨和自责,每次都哭得声泪俱下,直到将自己灌醉,倒在墓碑旁,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身体。
柳昤双看着莫潇日渐颓废的模样,心中焦急不已。
她曾多次劝说莫潇,让他振作起来,可莫潇根本听不进去,依旧我行我素。
有一次,柳昤双端着一碗热粥来到竹林小院,看到莫潇正抱着酒坛,趴在墓碑上哭泣,粥碗险些从她手中滑落。
“莫潇,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!”
柳昤双将粥碗放在石桌上,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和急切,
“徐爷爷在天有灵,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!”
莫潇抬起头,眼神迷茫,看着柳昤双,喃喃自语:
“爷爷……爷爷还在……他没有走……”
他伸出手,想要抓住什么,却只抓住了一把空气。
说完,他又低下头,继续喝着酒,仿佛柳昤双的话只是耳边风。
柳昤双看着莫潇执迷不悟的模样,心中一痛。
她知道,再这样下去,莫潇迟早会毁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