藤椅突然发出吱呀声响,蜷在阴影里的师父缓缓直起身。老人枯瘦的手指夹着快燃尽的烟卷,烟灰长到摇摇欲坠却浑然不觉,褪色的中山装袖口磨得发亮,手肘处还打着深色补丁。"小兔崽子,"师父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,布满血丝的眼底突然泛起水光,干枯的嘴唇哆嗦着,"电话不接,消息不回,还知道回来?"
小主,
"师父,胡大爷,我发现了..."路人话未说完,胡大爷已经抄起墙角的干毛巾,劈头盖在他头上:"少废话!先把头发擦干!感冒了又得折腾人!"老人嘴上骂着,却轻轻替他擦拭发梢的水珠,"这么大雨,到底什么事比命还重要?"
路人攥着还在滴水的衣角,喉结滚动:"关于那个...咱们追查了三年的事,我找到线索了。"他的目光扫过师父微微颤抖的手,又落在胡大爷骤然绷紧的下颌,"这次,可能真能揪出幕后黑手。"
藤椅再次发出吱呀声,师父将烟头狠狠按进斑驳的烟灰缸,火星四溅:"糊涂!就你一个人?"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锐利如鹰,"差点把命搭进去的,忘了?"
"没忘!"路人挺直脊背,"正因为没忘,所以才必须——"
"先喝碗姜汤!"胡大爷端着热气腾腾的瓷碗闯进来,碗沿还沾着几道褐色的姜渣,"有话喝完再说!再不驱驱寒,非烧成傻子不可!"老人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,力道大得让他踉跄半步,"你小子,总爱让人操心..."
客厅的白炽灯突然滋滋作响,在三人头顶投下摇晃的光晕。路人捧着姜汤,感受着瓷碗的温度从掌心渗进血脉,师父和胡大爷你一言我一语的责骂声,此刻却像最温暖的炉火,驱散了雨夜的寒意。
"伤口呢?帝王墓里到底怎么回事?那个白胡子老头又是谁?"路人猛地站起身,木质藤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摩挲着腕间本应存在伤痕的位置,脚尖在地上蹭来蹭去,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蟋蟀。喉结上下滚动时,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随着激动的情绪突突跳动。
胡大爷慌忙扶住他摇晃的胳膊,掌心粗糙的老茧像砂纸般硌得生疼:"慢点慢点!喝口凉茶消消火!"老人转身时带翻了茶几上的报纸,头条标题"城郊工地惊现汉代古墓"瞬间被泼出的茶水洇成模糊的蓝黑色,墨迹顺着报纸褶皱蜿蜒成诡异的纹路。他布满老年斑的手在围裙上慌乱擦拭,老花镜滑到鼻尖,露出镜片后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。
师父终于弹落烟灰,火星溅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,却恍若未觉。浑浊的眼珠转了转,烟嗓里挤出半声带着痰音的笑:"早算到你这猴崽子闲不住。"他枯瘦如柴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摸出个古朴的铜罗盘,边缘缠着褪色的红绸,每道褶皱里都嵌着暗褐色的泥渍。"十一点的夜猫子都睡了,就等着给你解闷儿。"老人故意拖长尾音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,缺了颗门牙的齿缝漏出几缕白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