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琰剑锋挑起一副铠甲,指尖划过甲胄缝隙,忽然发现连接处的铜钉泛着青黑色——分明是用焉耆毒砂淬火的劣甲。他忽然想起疏勒河畔崩裂的胸甲,想起薛讷临终前缠着血布的陌刀,胸中怒意翻涌,反手将铠甲劈成两半:“既然要演,就给姑母唱场大戏!”
狼烟炽
玉门关的烽燧台上,五堆烽草同时燃起,五色狼烟在天际勾勒出狰狞的狼头。吐蕃大军的前锋已至城下,锁子甲撞击声如闷雷滚地,排头的骑兵竟举着唐军制式横刀,刀鞘上的狻猊纹清晰可见。守将张守瑜握紧剑柄,指节擦过剑鞘上“贞观二十三年”的刻痕——这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,当年随太宗征高句丽时所赐。
“试箭!”他一声令下,床弩发出闷响,巨箭划破长空,却在百步外“咔嚓”断裂,箭杆中露出掺杂的硫磺碎屑。军械官跪倒在地,面如死灰:“将军,陇右军器监送来的箭矢,全是掺了河沙的劣铁……”话未说完,便被吐蕃百夫长的叫骂打断。
“李琰小儿,可识得此物?”那百夫长用关中话叫嚣,手中陌刀寒光一闪,刀镡处“薛”字铭文刺痛张守瑜的眼。他认出那是薛讷的佩刀,刀柄缠布上的血痕犹在,分明是从烈士手中夺来。“狗贼!”他怒吼着夺过亲卫的横刀,纵身跃下城头。
横刀在手中崩裂成三段,他便徒手夺过吐蕃兵的长矛,矛杆在肩窝处磨出血泡,却浑然不觉。十二名吐蕃武士倒在他脚下时,他的铠甲已被划开十数道口子,鲜血浸透中衣。最后一支长矛刺穿他的小腹,他却笑着抓住矛杆,将敌人拉下马,顺手扯掉腰间的火药包。
“大唐万年!”他的怒吼混着爆炸声,将三座云梯炸成碎片,飞溅的木屑插在城墙上,像极了长安城头的槐树枝桠。玉门关的守兵们望着主将倒下的方向,齐声呐喊,用石头、用弓箭、用牙齿,死死咬住吐蕃的攻势,直到最后一人战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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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鳞怒
李琰的轻骑换上吐蕃战甲,混在溃兵中涌入长安城时,朱雀大街正闹米荒。粮商们站在粮囤上,挥舞着吐蕃银币,叫嚷着“玉门关已破,粟米千金一斗”。他勒住马缰,看见太仓令的车队正朝着汤泉宫方向疾驰,每辆粮车都用黄绫覆盖,车辙印却浅得异常——分明装的不是粟米,而是更重的铁器。
“去告诉百姓,”他对身边亲卫低语,“吐蕃人抢的是武后私库,太仓的粮食,足够全城吃三年。”亲卫领命而去,他则策马转向承天门,战甲下的玄甲硌得后背发疼——那是薛讷临终前送他的明光铠,甲叶上的血痕,他始终未让匠人擦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