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见苏康,他眼皮都没抬:“苏大人来得正好。节度使大人有令,黑石山的火石是官产,采一斤交三成税,少一文钱都不行。”
苏康往前走了两步,山风掀起他的衣袍下摆:“把节度使的令箭拿来我看看。”
税吏梗着脖子,唾沫星子喷了老远:“大人的令箭,岂是你这小小的县令能看的?识相的就赶紧交钱,不然别怪我们封了你的窑厂,把这些刁民都锁进大牢!”
“哦?没有令箭就是假传命令。”
苏康突然提高了声音,朝着围观的山民朗声道,“大家都听见了!这些人借着节度使的名义敲诈勒索!按大启律例,假传上官命令,杖一百,流放三千里!”
山民们顿时炸了锅。
李老实第一个冲上去,手里的扁担往地上一顿:“狗东西!上个月在城南收‘过路费’,这个月又来收‘资源税’,真当俺们黑石村的人好欺负?”
“就是!去年俺家男人去州城卖柴,被他们抢了半筐!”
“把他们捆起来送县衙!”
税吏们被吓得连连后退,为首的那个色厉内荏地吼道:“反了!反了!你们想造反不成?”
“造反的是你们!”
苏康往前一步,眼神像淬了冰,“王叔,把他们拿下,带回县衙审问!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,敢在威宁地界上如此横行霸道!”
王刚早憋了一肚子火,带着几个衙役冲上去,三下五除二就把税吏们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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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个税吏还想挣扎,被李老实一扁担打在腿弯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地上,疼得直哼哼。
看着被押走的税吏,李老实凑近苏康,压低声音道:“大人,这可是曹节度使的人…… 您就不怕他报复?”
苏康笑了笑,拍了拍他的肩膀,老爷子的肩膀硬邦邦的,像块老松木:“李大叔,您带着乡亲们帮我采石头,我就得保你们安心赚钱。别说他派几个税吏,就是曹震亲自来了,也得讲王法。”
他转身对着山民们喊道:“大伙儿放心采火石,采一斤给五文钱,当天结算,绝不拖欠!中午管饭,糙米饭管够,还有咸菜!”
山民们欢呼起来,刚才被税吏搅乱的干劲又回来了。
独轮车的轱辘声、号子声、石头碰撞的 “叮当” 声混在一起,在山谷里回荡。
接下来的日子,黑石山热闹得像赶大集。
山民们推着独轮车,一趟趟往山下运火石,车轮碾过山路,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。
窑厂的烟囱白天冒黑烟,晚上冒红火,新招的民夫在河堤上垒石夯土,号子声能传到二里外的村子。
连县城里的孩童都知道,苏大人要修一条“永远冲不垮的河堤”,放学后总跑到河堤边,捡些小石子往水泥浆里扔,被衙役笑着赶开。
曹震派来的探子混在山民里,看了三天,回去报信说苏康不仅没被难住,反而把火石水泥搞得风生水起,百姓们都把他当活菩萨供着。
曹震气得砸碎了书房里的端砚,墨汁溅得满墙都是。
梁老侍郎拄着拐杖,慢悠悠地走进来,雪白的胡子上还沾着点心渣:“急什么?让他先得意几天。”
“再得意下去,他就要骑到咱们头上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