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南临时救国政府的成立和那份《合作框架条约》的签署,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,在残存的安南社会激起了剧烈而复杂的波澜。
恐惧、屈辱、愤怒、绝望,以及一丝在绝境中看到生存希望的扭曲释然,交织在每一个听闻此消息的幸存者心中。
顾影疏和她所代表的国家安全局,深谙“权力需要平衡,更需要让步”的法则。
赤裸裸的武力征服固然高效,但长期维持统治的成本过高,且容易催生持续不断的抵抗火种。
因此,在确立了不可动摇的绝对优势后,一套精密的“驯化”与“捆绑”机制开始运转。
首先是对阮文泰为首的临时政府官员阶层进行“收买”与“赋能”。
国家安全局的代表,一位表情淡漠、眼神锐利的年轻官员,在条约签署后的第一次高层会议上,
对着一众心怀忐忑、又难掩对权力渴望的安南临时政府官员,宣布了几项“善意举措”。
所有临时政府部长级以上官员,及其直系亲属,将自动获得“复兴根据地友好人士”身份,享有与根据地中级官员同等的物资配给额度,包括但不限于优质粮食、安全饮用水、药品、乃至少量的香烟和酒类。
这些在末世中堪称奢侈品的物资。
同时,他们将入住经过加固和清洁、配备了独立发电机和净水系统的原政府高级官员宅邸或酒店套房,并配属一支由经过审查的安南人组成的护卫队。
更重要的是,条约中规定,所有在安南运营的、由根据地控股或指定的企业(包括红河平原农业发展公司、安南矿产开发总公司、海防港务集团等)。
其年度净利润的百分之五,将作为“行政管理津贴”和“地方发展基金”,拨付给安南临时政府支配。
这笔巨款中的相当一部分,最终会以各种名目奖金、补贴、特殊经费流入阮文泰及其核心圈层的腰包。
这使得他们的个人利益,与根据地对安南的经济掠夺深度绑定。
国家安全局“顾问团”虽然拥有对高级官员任命的否决权,但在实际操作中,对于中低级官员的任命,只要不涉及关键部门,通常会尊重阮文泰的提名。
这给了阮文泰一定的培植亲信巩固个人权力的空间,让他感觉自己并非完全的傀儡,至少能在自己的“小朝廷”里行使部分“君权”。
这种有限的权力滋味,如同毒品,会让人逐渐沉迷并产生依赖。
临时政府核心成员及其家族,享有有限的司法豁免权,除非犯下“严重危害复兴根据地利益及驻军安全”的罪行。
否则不受根据地军事法庭的直接审判(但国家安全局依然拥有随时进行“调查”和“约谈”的权力)。
这为他们提供了一层保护伞,使其可以相对“安心”地为自己谋取利益。
这些让步和贿赂,效果立竿见影。
阮文泰等人最初签署条约时的那一丝不安和羞耻感,迅速被实实在在的权力享受和物质满足所冲淡。
他们开始主动为根据地的政策辩护,弹压内部不同的声音,并积极配合国家安全局的各种要求。
因为他们明白,自己的地位、财富乃至生命安全,都已与根据地牢牢捆绑。
反对根据地,就是反对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