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堆尘封的遗物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陈旧的气味,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黑洞。
苏霓拨开几卷发霉的图纸,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金属盒子。
她打开它,里面并非什么珍贵遗物,而是一沓沓码放整齐的缩微胶片。
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,她看清了标签上的字:八十年代末,城东区知青子女返城安置档案。
就在她准备将这堆与《破晓者》无关的资料放到一边时,陪她一起来取东西的老吴探过头,瞥了一眼,随口嘟囔了一句:“知青子女啊……那时候乱得很。说起来,咱们现在那位姓许的铁娘子,小时候好像也在城东福利院待过一阵子。”
一句话,如同一道惊雷在苏霓脑中炸开。
姓许的铁娘子?许文澜!
她的心脏猛地一缩,呼吸瞬间凝滞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蹿升起来。
她立刻将胶片带回办公室,用最快的速度调出了原始扫描记录。
在数千份模糊的档案中,她指尖颤抖着,一帧一帧地翻找。
终于,一张登记卡跳入眼帘——女童,赵小雨,1979年被收养。
生父一栏,赫然写着一个名字:赵德海。
赵德海!
当年亲手推动知青返城政策的地方办主任!
苏霓的瞳孔骤然紧缩。
她想起许文澜那近乎偏执的控制欲,那份对所有“出格”言论的冰冷打压,以及她履历中那片刻意留白的童年。
原来如此,一切的根源,竟然埋藏在四十年前那个冰冷的冬天。
许文澜,就是那个被时代洪流冲刷掉名字的“赵小雨”。
这不再仅仅是工作上的对立,这层被揭开的身份,是理解她所有执念的唯一钥匙。
苏霓压下心头的巨浪,以“口述史项目回访”的官方名义,敲开了杨老太太的家门。
老人住在老城区一栋筒子楼里,空气中弥漫着岁月和樟脑丸混合的味道。
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黑白集体照,几十个孩子的脸庞模糊而相似。